少年覺得他必須知足,他不能再繼續厚著臉皮占人家便宜。
“不如這樣,你就給我們做一段時間的嚮導,我把這羊皮當成報酬支付給你。”君好趁機拉攏少年為自己做事,“你也知道,我們對這一片並不熟悉,正缺一個本地人給我們處理雜事、帶路跑腿兒。”
少年搖頭,“有什麼我能做的,您以後儘管使喚我便是,但在這之前,您已經給我很多東西了,我不能再要您其他物品了,尤其還是這麼貴重的。”
君好頓時更喜歡這少年了,她笑著朝少年擺了擺手,“我們在這待的時間可不短,需要你幫忙的事情也很多。這羊皮你要是不收,那我可不敢白白使喚你。”
少年還想再說點什麼,君好卻是笑著下了決斷,“要麼你聽我的,要麼我再找別人,你自己選一個吧。”
“我、我聽您的。”少年一臉沮喪的垂下頭——難得遇到君好他們這麼通情達理、和善可親的“貴人”,少年不想就此和他們分開。
“這才對嘛。”君好抬手指了一下山洞裡面,“去吧,去休息。”
少年朝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才既高興又忐忑的抱著羊皮回去休息了。
他很小心地避開玉衡等人,躺在了山洞另外一邊,身上、身下傳來的溫暖、柔軟的觸感,讓少年舒服的嘆了口氣。
他活了十五年,這還是第一次鋪著、蓋著羊皮入睡。
以往的十五年裡,他別說擁有一塊羊皮了,連蓋了十多年的被子都是粗布、稻草粗製濫造的。
一床被子兄弟幾個一起蓋,壞了就不停地打補丁,打來打去的,被子原本的布料是什麼樣的都已經沒人記得了。
少年的情況並不是特例,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平民,過的都是和他一樣的日子。
比他們更慘的是奴隸,那些連生命都不屬於自己的奴隸,自然也是不配擁有任何私人財產的。
他們這些平民,好歹還能擁有一兩間簡陋的屋舍、一兩塊出產不豐的田地,就算日子過的飢一頓飽一頓,但最起碼他們不用每天捱打捱罵、不用擔心自己和家人被隨意買賣、不用見到隨便一個貴族就五體投地的虔誠跪拜。
這是很多如少年一樣,堅持不肯把自己賣掉的平民最後的底線。
當然,這些君好都是不清楚的,她只是耳尖的聽到了少年偷摸伸手,輕輕撫摸那兩塊羊皮的聲音。
***
後半夜,玉衡準時把君好換了回去。
他留在洞口繼續守夜,君好則是直接跑到他之前的位置,閉上眼睛躺在了仍然殘留著玉衡體溫的獸皮墊子上。
她睡得很香,雖然中途也聽到了野獸的低吼和慘叫,但是出於對玉衡的信任,君好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