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容他再度回應,腳下的立足之處早已是脆弱不堪,在龐培的高聲尖叫中,整個車廂竟是如同切開水果一般從外到內逐漸剖開,露出了車廂內部的果肉。龐培躺倒在廢墟當中,痛苦地捂著逐漸變得衰老的右臂。
“啊!可惡!這,這到底是什麼力量!我……我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劍光,手……手怎麼會變成這樣啊!!”龐培艱難地爬起身,回首望向高處的居陰盟,眼中滿是怨恨以及畏懼。
“我當初進入下界的時候,曾經偷偷跟著我的老大學了那麼一招半式,幸好我個人稍微學會了一點劍招,於是我便將劍招與這股紫色融合起來,將之命名為【紫鳴】。”居陰盟跳下車廂,小心翼翼地躲閃著周圍的腐蝕。
“你的眼睛裡終於多出了恐懼,你終於害怕了。”居陰盟咧嘴笑道。“大姐頭說的不錯,恐懼是根植於人類內心深處最根源的本能,無論人類身處何位,或貧或富,永遠都擺脫不了恐懼的本能,就像野獸畏懼火焰一般。”
“你……該不會你在下界,”龐培的聲音更加顫抖,“該不會是師從於那位大人!”
“可惜啊,你知道的太遲了。”居陰盟緊握短兵,右腳一蹬,便是直奔向龐培所在。“而且我指正一下,不是師從於她,是被她抓去的啊!”
可惜後半部分龐培沒有聽見,他只是冷笑著看著居陰盟愈來愈近,而後整個人竟是慢慢軟化,如同軟泥一般順著裂縫流進了車廂下方。
而就在龐培的身形消失不久,居陰盟突然感覺到前方傳來了一股巨大的推力,驅動著整個車廂向前駛去。還沒弄清楚這個中緣由的他,卻聽見了窗外一陣泥水濺起的聲音。
“陰盟先生!前面的火車頭突然開始發動了!”
“邁克爾!”居陰盟有些不可思議。明明那個人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了,怎麼跑起來卻還能如此飛快。“難道說那個龐培,竟然趁著那個機會溜進了火車頭嗎!”
“現在車速還不快,請先讓我去阻止他!”米海爾幾乎是在喘著粗氣,看起來傷勢明顯影響到了他的腳步。
“你瘋了!別把你的性命不當回事!你打得過他嗎!”
可惜後面的那句話米海爾也沒聽見。居陰盟幾乎是張大著嘴目睹著米海爾的腳步超越著一節又一節的車廂,直奔向冒著黑煙的火車頭。
“那個傢伙……那真的是人類的速度嗎?”居陰盟似乎還有些無法接受現實,不過很快也放輕了情緒,緊跟著米海爾穿越著一節又一節的車廂。
……
“只要……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我就能跟他們會合……”
緊緊攥著一口氣的龐培控制著方向,驅動著火車快速駛向城內。隨著煤炭的不停加入,火車的速度也愈發加快,龐培甚至都能夠看見王都城內的塔尖了。
“太棒了……太棒了……在下終於可以……”
龐培不免有些喜上眉梢,眼睛瞥向窗外,卻突然發現了一個絕對無法再重現的場面。侍者打扮的米海爾全速奔跑著,竟然可以與火車的速度平分秋色。即使兩邊的障礙物暫時阻擋著他,米海爾也能非常迅速地趕上。
“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龐培的臉色已然蒼白。下一秒,他卻突然感覺肩膀受了一擊,鮮血順著紮在肩膀的一張紙牌汩汩流下,沾溼著龐培的衣物。
“米海爾!快抓住我!”
耳邊又響起了那個男人的聲音,龐培顧不得吃痛的肩膀,下意識推開另一邊的車門打算逃離。抬眼望去,眼前卻又出現了那個男人一手攥著車把,一手扛著米海爾的身影。
“陰盟先生!”
“居,居陰盟?!又是你!”龐培嚎叫著打算起身。
“現在,這就是最後一擊。再見了,龐培,願你安息。”居陰盟話音剛落,硬是頂著橫風鑽進車頭,而後便是一記重腳,只聽龐培脖頸一聲清脆,他的生命也在此走到了頭。
龐培死了。
“對了,這列火車,你知道怎麼停嗎?”居陰盟問。
“啊?我,我沒開過火車。”米海爾的聲音有些結巴,額頭汗水密佈,“我記得,如果里昂少爺還活著的話,他就是唯一一個懂得開火車的人了。”
“那這地上躺著的不就是……”
“就是里昂少爺。”
“不不不不不……我沒問你這個,”居陰盟急忙擺手,聲音同樣變得慌張,“我是說,這火車最後會停在哪兒?”
“停在城西,這王都唯一的車站。”米海爾望向遠方愈來愈近的城市,“這鐵軌是威爾士少爺拜託格薩公爵另牽的,車站也是格薩公爵一手建立的,可以這麼說,這個國家大部分的鐵路,都是由格薩公爵牽頭佈置的。而這位格薩公爵,正是里昂少爺的生父。”
“生父……啊,原來如此。”
十分鐘後,以整列火車徹底毀壞為代價,火車順利到達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