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眼中的不悅,而被她給忽略掉了。她只是他弟媳,又不是他媳婦,不用討他歡喜。
見元辰不阻止,二王大概也知道是他的態度了,他又道:“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桃夭態度柔和地衝著二王欠了欠身子,才指著旁邊一干“看客”道:“若是由我們說,四王怕是要不信,不如,由他們來說?”
四王臉色鐵青,警惕的目光落到元柯和元以滿身上,不滿地道:“都是你們元家的人,還不是都向著你們說話。”
桃夭譏諷地笑了兩聲,沒有再與他頂,倒是被他劃成“偏幫”的元柯忍不住站了出來,指著廣桂的鼻子就罵:“我們好端端的在這裡吃飯,廣桂一跑來就炸了前門廊,然後要不臉地說她愛九哥,還非逼著九哥回應她,九哥不慣著她,她就出言不諱辱罵九嫂……”
“對對。”元以滿也站了出來:“明明九嬸只問了她一句,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她就說九嬸害她。嘖,說得這孩子不是她想要,而是九嬸逼她懷上的似的。”
“對對,虧得九嫂不是男子,要不然這汙水潑到頭上,可是洗了洗不乾淨了。”元柯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滿臉的嫌棄。
四王:“……”
二王:“……”
桃夭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他們果然是元辰的親弟/侄,捅得一手好刀。
二王妃似乎也已經緩過神了,她快步走到二王的身邊,壓低聲音把莊子上的事都說了出來,末了她還把同行的夫人的身份都報了出來:“當時我們數十人親眼所見,若四王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六夫人,相信她總不會騙你的。”
沒有女人願意與能威脅到她們地位的人講和,親姐妹都不行,何況六夫人和廣桂還只是姨表親。
她之所以決定站出來說這些,還是覺著自己佈下的這局沒有留下一點破綻,不會受到遷連。
就算元辰和桃夭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但她並沒有傷害到桃夭什麼,而且算計的是廣桂,也算是變相的替他們出了一口氣,他們不應該拆她的臺才對。
至於他們會不會介意她讓人裝成桃夭的模樣引廣桂入的局,會不會提防二王,日後她再慢慢想法子去化解就是了,先渡過眼下的局才對。
“老六?”二王打心底不信,他們元家的又年輕又未婚的好兒郎不下數十個,廣桂怎麼會瞧上老六?
他轉念一想,老六是廣桂的表姐夫,倒還是最好下手,也最容易得逞的人選。
四王表情很詭異,看向元辰的目光充滿了怨毒,只可惜元辰那張沒有表情的冰塊臉,讓他根本就尋不到半點反應。
廣桂被二王妃說的真相刺中了的痛處,她不停地拍打著四王的胳膊,讓他放開對自己的制禁,四王已經發現形勢對他不利了,哪會再放開她攪局。他直接點暈了廣桂,然後指著廣桂身邊的女侍道:“你說。”
被點名的女侍顫慄著往前一步,緊張得連頭也不敢抬,聲音更是小得可憐:“我陪姑娘去郊外散心,瞧著九王妃進入了那莊子,姑娘想就之前的事向九王妃道歉就跟過去了,結果我們一進門就被迷醒了……等奴婢醒來,就見二王妃和六夫人她們拽著姑娘罵,說姑娘和元六爺……”說到這,她撲通一聲跪下,額頭緊緊貼著地面,不再說一字。
桃夭忍不住替花荷喝彩,不得不說,這番話花荷說得非常有技巧,三言兩語不僅清楚的說明了前因後果,還恰到好處的留下了讓人猜想的空間。若不知前因後果的人順著花荷的思路想下去,就極容易將廣桂想成中了圈套的受害人。
怪不得四王會挑了她來說事情的經過。
若四王他們再尋兩三個人證,證明那個莊子與自己有關,馬車裡的女人有著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相信聽到的人必定會懷疑,這個局就是針對廣桂的圈套。
再狠一點,再抓幾個“侍衛”“下人”“知情人”弄幾份供詞,再來幾個死無對證,一切罪名就都可以扣到自己頭上了。
相信四王他們若是查到那個階段,二王妃也會把手裡某些直指自己的線索給丟擲去,來個鐵證如山。
果然,四王聽花荷說了這麼一番話,臉上的神色明顯鬆了許多,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了底氣:“九王妃……”
“打住,別叫我!”桃夭不客氣的打斷:“你信,我可不信!我府上的馬車不是沒蓋沒頂的,桂翁主又如何能瞧見我?就桂翁主之前對我做下的那些事,王府的侍衛和下人怎麼會讓她接近我?”
她言氣一變:“就算桂翁主不考慮那些事,難道身邊的人也不會提她提防我報復?落到我手上,我可不管你爹是誰。”
四王一口氣憋在胸中,直憋得麵皮紫漲,連聲帶喘,桃夭相信若沒有元辰在她身側,四王肯定會在第一時候衝上來掐死她。
就在她再要開口的時候,二王妃說話了:“沒錯,這丫頭的話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難以令人相信。”
四王被二王妃噎了一下,隨即理直氣壯道:“花荷是桂兒的貼身女侍,一向與她寸步不離的,她豈能不知來龍去脈?”
“呵,誰規定的知道真相說出來的就一定是真相?”桃夭搶白了一句,又道:“二嫂,把你的懷疑說出來。”
她相信,對於這種言語上的技巧和辯解,十個她加起來也比不起一個二王妃,這種場合還是讓二王妃來,對她更有利。
二王妃有些驚訝桃夭對自己的客氣,心裡泛著猜疑,話卻沒遲頓半分,有條不紊的分析起來:“我們且不說花荷會不會隱瞞和胡扯什麼。只就她剛才講的那番話來說,說若桂翁主想向九王妃道歉的事,那她為何不上九王府,而要偷偷摸摸的跟去郊外莊子?”
看著四王的臉色更加陰沉,她垂下眼簾,話語一變:“至於這女侍說的中藥之事,請醫者過來替桂翁主還有六爺一探就知。”
她要坐實廣桂和六爺有染的事,又怎麼會留下把柄?
就算這個時候廣桂說出她腹中的孩子是二王的,有了這件醜聞,二王絕對不會接納廣桂的,甚至都會對那孩子心生厭惡,廣桂母子自然也就不會成為她們母子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