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必殺的一擊,居然在最後的關頭出了變數!
夜鶯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疑,幾乎毫不猶豫滑出袖子裡的笛子,並且第一時間向後飛掠。她的身手非常敏捷,看似光滑的巖壁,其實存在許多細微的著腳點。她便藉助這些著腳點,僅用短短不到十秒鐘,便已攀登十數米高。
她的行動便代表著整個“夜鷹”的行動,其餘殺手也和她做出同樣的行動,向著各個方向散開,並以最快的速度攀上巖壁,儘可能尋找遮掩物掩藏自己的身子。
夜鷹把身體掩藏在巖壁上一處草木略微濃密的地方,凝著眸子仔細觀察剛才投擲短刀的人。
在三十多米遠的公路上,一個消瘦的人影正緩緩向這邊走來。他也身著黑色勁裝,並且用面巾矇住了臉。
在青天白日下,以如此行裝出行的人,當然是殺手。而且他絕對不是普通的殺手,至少在夜鶯看來,這個突兀出現的人,擁有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在場“夜鷹”成員全滅的實力。
夜鷹捏了捏發麻的手心,明亮的眸子變得凝重。她在猶豫,要不要再次吹響笛子,與這個未知殺手鬥上一場。
而她反覆猶豫之後,選擇了放棄。因為她是殺手,不是死士,殺手的任務是殺人,而非送死。
夜鶯輕輕揮手,比劃出一個撤退的手勢,便準備領著“夜鷹”的其餘成員離去。至於任務失敗的處罰,她完全不在意。因為她是“夜鷹”的最強殺手,濯天虎還需要她的力量,不會拿她怎麼樣。
卻在這時,馬路上的人說話了。他的聲音很細、很嘶啞、甚至顯得有些蒼老,但不難聽出,他是一個男人。
他淡淡說道:“夜鷹的人,你們不用再回去了。濯天虎死了,你們失去了效忠物件,可以考慮加入我們太陽組織。”
***
時間回退到上午,初陽蒸騰,輕飄飄灑在大地上,光線透過半掩的窗戶,落到濯天虎的半張臉上。
他的臉變得有些詭異,一半陰翳,一半明亮。
他的臉便猶如他的人。曾經他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毒虎”,哪怕是黑道巨擘,也對他禮讓三分,而現在他是虎鷹集團的老總,業界名流,是無數企業家推崇、尊敬的物件。
濯天虎自認,自己的這一生,無論是做好人還是做壞人,都已做到常人無法觸及的高度。
所以他的人生總歸算是成功的。
只不過這成功的背後,常常是風雲變幻。無論他怎樣謹慎行事,依舊拂不去彷彿早已刻進骨子裡的恐慌。似隨時都會禍從天降,禍起蕭牆。
半個小時前,濯天虎已經給夜鶯下達了暗殺指令,令她帶一支十人小隊去梔子鎮外埋伏,務必擊殺夏秦。
他非常相信夜鶯的能力,深信只要由她出手,夏秦便插翅難逃。遑論除了她,還有另一個強大的殺手也將追蹤夏秦。
錢霄漢培養出來的太陽組織裡,有一名被冠以“耀斑”稱號的無情殺手。耀斑是一種發生在太陽大氣區域性區域的、劇烈無比的爆發現象,僅在一瞬間,便能釋放無與倫比的強大能量。
所以耀斑殺人,常常是眨眼之間,手起刀落,一擊斃命,乾淨利落。
太陽組織存在的這些年裡,只要是耀斑參與的刺殺任務,就絕對沒有失敗過哪怕一次。
夜鶯加上耀斑,無論夏秦擁有怎樣通天徹地的手段,也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然而濯天虎並不關心夏秦的死活。在他眼中,被黑道各界吹捧得神乎其神的夏秦,也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濯天虎真正擔心的是以後的事情。這一次,他出手幫了錢風竹,便再無可能抽身而退。因為夏秦是槍神社的骨幹,甚至可以說是槍神社的未來繼承人。他一死,劉俊必定發狂,槍神社和巨鼎門之間勢必爆發生死決戰。
大幫派的戰爭,往往意味著伏屍百萬。而混亂的戰局裡,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活下來,濯天虎也一樣。
彷彿時間又回退到二十年前,濯天虎再一次為同一個問題懊惱。二十年前,他自導自演了一場槍擊事件,使得他逃過一劫,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卻無法再用同樣的手段了。
因為錢風竹是一頭狂妄的狼。狼發起瘋來,什麼東西都會咬。
當濯天虎和錢風竹綁到一根繩上之時,錢風竹便絕對不會任由濯天虎使詐避戰。
濯天虎很快想出了新的辦法。
如果普通的槍擊無法消除錢風竹的疑慮,那麼他就炸死!
對的,沒人會和一個死人過不去,哪怕是發了瘋的狼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