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何思語在憐憫自己,所以不能接受,像沒了理智的虎狼,瘋狂撕咬她,傷害她,以此填補內心的空虛。
可是人的眼神千變萬化,每一種眼神又代表著一種情緒,誰也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讀懂對方的眼神呢?
她那水汪汪的、姌弱的、於心不忍的眼神,真的是憐憫嗎?
葉黎在面對搶劫犯時,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發現何思語嘴裡一直叨唸著“不要”,而她那時看他的眼神,除了驚恐,還有一種深遠而不可言傳的東西——那種一直被葉黎視作憐憫的東西。
人在恐懼之時,怎會有心思去憐憫別人?
所以葉黎得出結論,她的眼睛裡藏的不是憐憫,而是深刻的愛。
一個女人會因為憐憫一個男人而甘心低賤自己嗎?
當然不會。
一個女人會因為憐憫一個男人而甘心墮落嗎?
當然不會。
一個女人會因為憐憫一個男人而甘心受傷嗎?
當然不會。
一個女人會因為憐憫一個男人而傷害自己的親人朋友嗎?
當然不會。
一個女人只有在深愛一個男人的時候,才會像垃圾桶前可憐楚楚的小貓咪,等待那個男人投來的美味貓糧。
葉黎發現自己很蠢,蠢到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想不明白,蠢到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親口詢問她一次。
而她呢?總是默默地承受著一切痛苦,從不抱怨,從不離去,一直安靜等著他。
所以他們在沉默中相互愛著對方,又相互折磨著對方。
一朝頓悟,葉黎走出了迷霧重重的黑暗森林,抓到了一直以來照亮他的光。
當天兩人確定了戀愛關係。
葉黎不再找其他女生,何思語也不再做兼職。
兩人一起攻克畢業實習與畢業論文,在透過畢業答辯的半年後,回蟄城管理學院照了畢業照,而後留在蟄城打拼。
他們在蟄城市區的桐花小區租了房子,最初在同一家銷售公司做產品銷售,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飯、玩耍、睡覺。
何思語的工作能力比葉黎更強,總能完成更多的業績,而這些業績又被她大方地送給葉黎。
於是葉黎得到了升職的機會。
可惜好景不長,他升了職,在工作上和何思語的交集變少,沒了這位賢內的幫助,經常犯錯,可謂原形畢露,最後又被老總踢回了基層。
三年後,何思語終於懷了孩子,而且在快三個月時才把這件事告訴葉黎。
到了這個地步,兩人的甜蜜戀愛終於畫上句點,走進了婚姻殿堂。
而那一場婚宴,又成了另一個故事的起點。
一向抗拒酒精的葉黎,在新婚當日,面對各位親朋好友的衷心祝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舉起酒杯。
於是他醉得不省人事,在夢中看到了那一粒黑色的種子。
種子落在地上,長成層層疊疊、一望無垠的邪惡花海。
每一朵花都面向他,對他發出“嗤嗤嗤”的邪笑聲;每一朵花都讓他感到入骨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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