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裡的水經過化驗,成功證明它的的確確是普通的飲用水,不含任何精神層次的毒素。而小區監控顯示,周錦雲近兩天一直待在家裡,未曾出過一次門,也無人去拜訪他。
彷彿周錦雲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精神病,才會對自己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然而據在校眾多熟知他的師生所述,他一直身心健康,至少在旁人面前,從未表現出精神失常的一面。
於是周錦雲的自殺案件變成了無人能解的謎題。
葉黎聽完學生的講述,胃裡一陣一陣的翻滾,險些把今天的好心情以及好不容易大快朵頤的食物全都吐出來。
葉黎還記得周錦雲這個名字。童遙說過,這個人想設計強暴她,還差點成功,但最後被突兀闖入的宛游龍阻止了。
那個人就是周錦雲。
葉黎立刻想到,有動機並且有能力讓周錦雲如此離奇死亡的人只有兩個,便是沈星暮與仇世。
正當葉黎摸出手機準備聯絡沈星暮時,又無意中聽到一個大三女生的唾罵聲。
她罵周錦雲是披著人皮的畜生,並聲稱他的死只不過是朗朗乾坤下的報應。
葉黎上前詢問這個女生,女生露出譏誚而厭惡的表情,卻不做任何解釋。
葉黎感覺女生並非無的放矢,像是知道許多關於周錦雲的不為人知的罪行。他猶豫片刻之後,安靜釋放自己的“念”,暫時擾亂她的神志,使她主動說出實情。
據女生所述,周錦雲雖然在校裡校外口碑極好,受許多學生的擁護,但暗地裡卻是一個好色成性的魔鬼。他經常設局誘騙相貌姣好的女生,讓她們稀裡糊塗地失身於他,卻又無處申訴。
如果只是如此,或許周錦雲還罪不至死,畢竟他只貪色。在這個思想越發開放的時代,女生們也並不像古時女性那般,視自身貞潔如性命。一夜的狂亂,還不足以完全斷絕她們的未來。
然而周錦雲除了禍害懵懂女生,竟還有更加令人髮指的罪行,便是販賣學生。
在葉黎的“念”的干擾下,女生所說的每句話都絕對屬實,至少在她的認知中,一定不是謊話。
所以她認為,從2015年春季起,到現在足足兩年半時間裡,北科大先後失蹤的八名女生都與周錦雲有關。
那八個女生存在至少三個共同點:其一是她們均長得清麗出塵,像一朵朵高潔不染塵埃的臘梅花;其二是她們均來自較為偏遠貧苦的農村,沒有任何背景或靠山;其三是她們雖在學習上超出其他同齡人一截,但在思想上卻相當樸實單純,屬於初涉世俗,不諳世事的小牛犢。
這種長得漂亮,頭腦比較單一,對外人不設防,而且本身家境不存在任何優勢的女生,不正是某些封豕長蛇的算計物件嗎?
女生無比肯定,周錦雲既貪色也貪財,貧苦的女生身上當然沒有足夠的錢財供他貪,但美麗的女生本身就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定是周錦雲設計將那八名女生販賣到其他地方,強迫她們做智障兒、殘疾人、老年人的老婆,從中謀取驚人暴利。
如此細數下來,周錦雲的確是罪不可赦,早該千刀萬剮、天打雷劈至死。
葉黎離開北科大時,便在回想餘彤彤曾在電話裡提及過的蟄城人口失蹤事件。八月中旬,蟄城無端失蹤了一批人,也正是那時候,葉黎在辭縣通往蟄城的高速路上,發現了人販子,並且認識了易冰雨。
似乎人口販賣的問題,從古至今均未得到妥善的處理。這種問題也沒人能處理得了,因為人性貪婪,並非每個人的理性都能戰勝與生俱來的貪婪,一切的罪惡與傷害,也因這揮之不去的貪婪而起。
***
魚米之鄉小區外的一家咖啡廳裡,沈星暮與童遙相對而坐。沈星暮什麼都不喝,童遙卻點了她最喜歡的摩卡咖啡和草莓蛋糕。
童遙舉止優雅地享受餐點之時,沈星暮便耐心地坐著,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待童遙吃完蛋糕,抽出紙巾擦拭嘴角的油漬時,沈星暮才淡淡說道:“吃太多蛋糕,會長胖。”
童遙抿嘴笑道:“但是太瘦了也不好,身子骨太弱,容易生病。”
她頓了頓,補充道:“像夏恬一樣。”
沈星暮不動聲色地盯著她,她笑靨如花,自然而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