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的“念”抵抗仇世的“念”的同時,也時刻觀察著仇世,企圖從他的身上找到破綻。
然然仇世像雕像一樣,似乎連身體正常運作的脈搏起伏都已完全消失。
這樣的他,彷彿全身都是破綻,但隱隱的,又像是銅牆鐵壁般堅不可破。
葉黎忽然回想起自己在丁縣的棚戶區,與佟深眠的那一場對峙。
那時的感覺也是這樣,就算他用盡全身的“念”去抵抗,最終也彷彿是蜉蝣撼大樹一般可笑。
莫非仇世的強大,已經足可與佟深眠分庭抗禮了?
——不可能!縱然“念”的強弱與人的執念、意志、精神等各方面抽象特質有關。但仇世的的確確只拿到一朵惡念之花,無論他怎樣強大,也絕對不可能強到令我只能仰望的地步!
葉黎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終於不再遲疑,自然垂下的雙手緊捏成拳,毫不猶豫打向仇世的胸膛。
無論仇世是真的強大,還是故作高深,只要出手試一下就知道了。
葉黎的這一拳用了他九層以上的力量,強大的拳勁足可將一堵城牆轟成碎石。
他不信仇世真的敢用胸膛來擋這一拳。
但事實卻是,仇世真的站著不動,硬生生地吃下了這無比強勁的一拳。
葉黎的手背傳來強烈的麻木感,這分明是拳勁反彈所致,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哪怕是牽扯到“念”的層次的戰鬥,也很難改變這種既定的物理規則。
葉黎的手尚且如此,那比拳頭更為脆弱的胸膛,理當受創更重。
葉黎抽回手,向後一躍,便與仇世拉開十數米距離。
他遠遠地看著仇世,仇世卻依舊如雕像一般靜站著。
彷彿葉黎幾乎用盡全力的一拳,並未對仇世造成任何傷害。
葉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好幾個指節已經透血,指骨也有輕微的錯位。
他釋放“念”,安靜治癒自己的手,卻不忘時刻提防仇世。
這個過程又是平靜無比,仇世並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突襲。
——不對。他的胸膛給我感覺宛如超合金一般堅硬,他哪怕是用極強的“念”保護胸膛,也不該堅硬至此。而且他剛才明顯有機會對我出手,卻一直像稻草人一樣一動不動,宛如死物。這太不合理了。莫非我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站在我面前的並不是仇世本人,而是他製造的幻象?抑或是,我現在正處於類似夢境的幻覺之中?
葉黎沉思著,驀然抬眼,冷冰冰問道:“為什麼不動手?”
仇世道:“既然你說了不打算放我走,我便等你動手。”
葉黎的雙目陡然一收,因為仇世的這句話,和他之前說的一模一樣,不僅每個字都一樣,連語氣、語速、停頓也都如出一轍。
他彷彿是依照固定程式工作的機器人。
葉黎再次問道:“你不是仇世?”
仇世道:“既然你說了不打算放我走,我便等你動手。”
葉黎心中忽然升起強烈的惱怒之感。他終於明白過來,仇世一開始就設了局,為的就是避免和他戰鬥。
葉黎猛然回過頭,只見草原上的露天禮堂早已消失不見,而他的視野盡頭,能見的不是遠山、田野、與公路,而是一堵若虛若幻,色彩顯得尤為混沌迷濛的牆。
葉黎心知自己被困在一個奇特的異度空間裡,便毫不遲疑,向這個空間的邊界衝去。
這堵混沌牆上充斥著極其強大的“念”,葉黎本沒有信心將之打碎,但懷揣僥倖心理,抬手一拳打去,卻又輕而易舉將牆壁打碎了。
牆壁破碎的一瞬間,葉黎眼前的世界也隨之扭曲崩壞,變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當碎片再次重組,葉黎回到了草原上。
正當葉黎想趕去禮堂阻攔仇世時,一股邪惡而強大的“念”鎮壓而來,他不得不釋放自己的“念”強行抵抗這股邪惡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