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燦燦,爍玉流金的城市裡,無論是為生活而奔波的底層工人,還是事業有成坐辦公室裡忙碌的高層領導,均在這個季節心浮氣躁,揮汗如雨。
沈星夜也一樣,高強度的運動使得他全身疲憊而燥熱,漆黑的頭髮彷彿變成了黑色的水藻,汗水浸透他的每一寸面板。
只不過他的疲憊和其他為生活而頂著烈日忙碌的人有所不同。別人是因灼熱的氣溫與接踵不斷的工作而汗流浹背,他卻是躺在空調屋裡,宛如嗜血虎狼,發了瘋一般掠奪趙慧妤的身體,方才如此疲累。
趙慧妤的確是一個非常妖嬈迷人的女人。她總能讓他精神百倍,忘卻生活中的一切煩惱與苦悶,甚至忘記時間與空間,安靜沉醉在香豔迷亂的溫柔鄉里。
只可惜“忘我”的美好時間總是那麼短暫。沈星夜每次激情享受夠了,心中油然而生的便是無窮無盡的空虛。
尤其是他看著趙慧妤面無表情、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模樣,心中便宛如萬千針扎一般難受。
有的時候,得到比失去更讓人害怕。
因為取捨得失,往往是並駕齊驅,有得到就有失去,有獲取就有遺失,這彷彿是亙古不變的至理。
正因為得到了,方才知道有的東西是永遠得不到的。
趙慧妤那毫無生機的眉眼,便好像一張充滿譏誚與嘲笑的臉,嘲笑沈星夜縱然得到她的人,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沈星夜抓起被子,小心翼翼地將趙慧妤蓋好,爾後安靜穿衣,準備出門。
趙慧妤的睫毛輕輕一顫,空洞的眼睛動了一下,宛如石刻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表情。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溫柔問道:“星夜,這麼熱的天,你要去哪裡?”
沈星夜看著她的美麗笑顏,不覺舒心,反而像是被鉗子揪住了心臟,又酸又痛。
沈星夜道:“我要出去找一個人。”
趙慧妤問:“你去找誰?”
沈星夜道:“周玉強。”
趙慧妤驚訝道:“周玉強不是沈臨淵的秘書嗎?你找他幹什麼?”
沈星夜道:“無論怎麼說,沈臨淵是我的父親,也是你的公公,你不該直呼他的名字。”
趙慧妤開眉一笑,揚眉問道:“那我該喚他什麼?公公嗎?沈董嗎?抑或是父親?”
沈星夜沉默。
趙慧妤問:“你去找周秘書,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沈星夜直言道:“趙天相和柯愛明加起來也絕不是沈臨淵的對手,如果我一直坐視不管,他們遲早一敗塗地。我去找周玉強,是因為我知道,現在唯一能出其不意打敗沈臨淵的辦法,就是利用他最信任的人。”
趙慧妤的眉梢微微上挑,抿嘴道:“你不讓我直呼公公的名字,你卻張口就是喚沈臨淵,莫非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妥?”
沈星夜道:“我是我,你是你。我可以喚沈臨淵的名字,你卻不可以。”
趙慧妤問:“為什麼?”
沈星夜淡淡說道:“無論我和我的親人關係如何,也僅僅是我們家的事情。你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受過良好教育,懂得禮儀與涵養的好女人。你該對你的男人的親人,保留最基本的尊重。”
趙慧妤道:“所以你也不該直呼我的父母的名字。”
沈星夜搖頭道:“我的確很想稱他們為岳父岳母,然而他們好像從未視我為女婿。人的關係常常是對等的,就如同我視你為老婆,你就該視我為老公,只有這樣,我們才走得遠。”
趙慧妤掀開被子,光著腳丫踩到地上,蓮步款款而來,張手便抱住沈星夜,親吻他的側臉,咬著他的耳朵說道:“老公,我愛你。”
沈星夜的背脊一涼,猛地一個哆嗦。
趙慧妤笑語嫣然道:“星夜,是這個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