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輯也認為,米依依是忌妒範雲汐,方才找藉口對她動手。
女生的忌妒,的確可怕到無邊無際。
可是一個女生忌妒另一個女生的同時,千萬別忘了可能存在的、某個小男生的怒火。
快熄燈的時間,範雲汐準備回寢室,並且想邀元成輯結伴,元成輯拒絕了。
範雲汐走後,元成輯把事先藏好的老鼠袋子取出來,並且寫了一張紙條,內容是“如果你再敢傷害範雲汐,我就放蛇咬你”。
他把老鼠袋子解開,同紙條一起塞進米依依的課桌抽屜,並把抽屜緊緊合上。
做完這些,他感覺愉快極了。
他一想到米依依明早驚叫哭喊的樣子,就忍不住笑。
然而事實是,他做了最愚蠢的事情。
次日清晨,米依依沒有驚叫,也沒有哭喊,在她抽屜裡亂竄的老鼠,竟被她一巴掌一個拍翻在地上。
她甚至捏住一隻半死不活的老鼠的尾巴,將活老鼠當玩具一樣懸在空中晃來晃去。
元成輯終於意識到,自己花一下午時間去抓老鼠,本就是徒勞之舉。
若強加一個邏輯關係,因為蛇蠍不怕老鼠,所以心裡裝著蛇與蠍的女生,當然也不會害怕老鼠。
元成輯暗中懊惱自己的失策,準備另想辦法報復米依依。
然而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寫的那張紙條,已經埋下了禍根。
元成輯再次找舒博幫忙,希望能弄一條蛇。他覺得,自己沒辦法搞定的事情,舒博未必沒有辦法。
他的想法是對的,舒博的確有辦法弄到蛇,只不過舒博幫忙有個前提,便是必須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
元成輯想到舒博對範雲汐的凝視,心中些許遲疑,有些害怕舒博趁火打劫。但他一想到舒博之前爽快地幫了自己,便有了一絲僥倖心,希望舒博始終惦記著兩人友誼,便把範雲汐的遭遇如實說了出來。
舒博聽完之後,冷冷問道:“你的報復方式就這麼簡單?”
元成輯愣住。
舒博道:“華志昂也好,米依依也好,對付這種人的最好辦法就是一杆子打死,不然事情只會沒完沒了,到最後受傷害的人依舊是範雲汐。”
元成輯忍不住捏緊拳頭。他不得不承認,舒博的說法非常有道理,無懈可擊。可是他自己並沒有對付米依依的實力。
舒博道:“要不這樣,我去找米依依談一下。如果談的順利的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如果不順利,那就只能好好打一場了。雖然我不喜歡打女生,但有的女生,的確是不打不行。”
元成輯重重點頭道:“謝謝你,舒博。”
當天晚自習,元成輯清清楚楚看見,範雲汐哭了。她的眼角有淚水,似乎非常傷心。
元成輯不能想象,被人劃傷臉都能溫婉而笑的堅強女孩,有什麼事情能讓她悲傷哭泣?
範雲汐哭了一整個晚自習,眼睛哭得腫腫的,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晚自習下課,同學們都三三兩兩離去,範雲汐卻不走,她坐在座位上繼續哭。
元成輯忍著心疼,小聲詢問道:“雲汐,你怎麼了?”
範雲汐忽然大叫道:“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雲汐!我們的關係還遠遠沒有好到可以直接省姓叫名的地步!”
元成輯完全怔住。他認識她差不多一個月了,卻從未見她發過火。彷彿她有著一顆永遠淡薄俗世的出塵之心,所以她總能溫婉甜笑。
可是今天不一樣,她忽然哭了,發火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發生了些許坍塌。
原來她並不是超凡脫俗的仙子啊。九天上的仙子只會笑,笑得宛如幸運女神,範雲汐卻會哭,會大吼大叫,所以她也僅僅是普通的小女生。
元成輯心裡有些慌亂,不知該說什麼。
範雲汐忽然大聲問道:“為什麼!”
元成輯不解道:“什麼為什麼?”
範雲汐擦著眼淚,紅著眼問道:“為什麼要把老鼠放進米依依的抽屜?為什麼要寫那一張紙條?莫非你不知道,你這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害我?”
元成輯無言以對。
範雲汐抽泣道:“你知道嗎。尖銳的筆頭在臉上划動是什麼感覺?好痛、好難過、好想哭,我沒做錯任何事情,卻為什麼要承受這種折磨?我好不容易從失落與絕望中走出來,你又要把我扔回失落的深淵?我完全不敢想象,我今天回寢室,米依依又會對我做什麼事情。把我按在地上扇巴掌?用菸頭燒我的手?還是直接用鋼針扎我?”
她哭著,每句話都充滿悲傷與絕望,彷彿她變成了即將步入地獄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