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淺裳知道,仇世願意留在肖家,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說不定他又能像上次一樣,巧妙地從沈星暮和葉黎手中搶走惡念之花。
他留在肖家,一定不是因為她!
肖淺裳心裡苦悶而悲傷,只有日復一日做許多女孩子天生愛做的事情,方才感到些許平靜。
所以她每天都在購物,買上許多非常好看的、昂貴的、卻也是很可能被她遺忘掉、永遠不會穿戴的衣服、褲子、裙子、包包等。
禹自強一直都是肖淺裳的貼身護衛。無論她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絕對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然而禹自強和肖淺裳並不存在上下級關係。他保護她,僅僅是因為疼愛她。
這一點,肖淺裳也無比清楚。
禹自強還是十幾歲的小夥子時,就在血腥與陰暗的世道里打拼。他經歷過的刀山火海,足可改編成一本少年征戰四方的書籍。因而他比普通人更加敏銳,或者說,他和劉俊是同一層次的存在。他也能在輕微的風吹草動裡,嗅到肉眼絕對無法觀測的危機。
禹自強能察覺到,有一雙非常可怕的眼睛時刻注視著肖淺裳。他(她)就像一條毒蛇,潛伏在某個陰暗角落,隨時都會突起發難,給肖淺裳致命一擊。
肖淺裳有認真聽禹自強的話,也明白這個時期非常敏感,她不能出任何事情。
但她還是選擇自己的活法,不去管肖家和槍神社的戰爭。如果真的有人前來抓她,抑或是殺她,她也相信禹自強一定能保護好她——宛如頂天立的父親一樣保護她。
這一次她卻想錯了。在她心中宛如戰神一般尊高偉岸的禹自強,居然在一對一的近身肉搏戰中輸了,輸給了一個臉上有三道傷疤的男人。
就在十分鐘前,肖淺裳和禹自強從商場裡出來。禹自強想開車送她回家,但她拒絕了,想走走路,散散心。
人長著一雙腳,若總是坐著,也是另一種層次的“暴殄天物”。
肖淺裳走進一條人跡較為稀少的巷子,仰頭看著懸在頭上的電線以及偶爾劃過的飛鳥。
八月的霓城,雖比不得宛如火爐的緒城,卻也是爍玉流金的炎熱。
肖淺裳早已滿頭大汗,兩頰變得通紅。
她抬手擋住額頭,回過頭正想叫禹自強開車帶她回去。卻在這時驚變突起,一把砍刀在空中飛速旋轉著,精準無誤地插在禹自強身前的地面。
一個男人從巷子裡的盲區走出來。
他嘴裡叼著一支菸,吊兒郎當地說道:“這個地方沒什麼人,方便我們動手。”
他的這句話顯然是對禹自強說的。
就如同禹自強能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盯著肖淺裳一樣,這個人也能察覺到禹自強是一個身手非常了得的高手。
禹自強的臉上罕見地浮出凝重之色。
他張開手,擺出迎戰的架勢,嘴裡卻尤為沉重地說道:“淺裳,你先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給大哥打電話。無論槍神社怎樣強大,霓城畢竟是我們肖家的底盤,他們絕對傷不了你。”
肖淺裳沒走。在她的心中,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倒她的禹叔。她不信,這個只敢躲在暗處的男人能打敗禹自強。
然而禹自強真的就敗了,而且敗得體無完膚。
兩個人都是身手強大的高手,他們交手起來,就宛如古代俠客之間的巔峰對決,勝敗往往只在一招之間。
那個陌生男人的反應能力驚人,無論禹自強從何等刁鑽的角度發起攻擊,他也能如同水蛇一樣,靈活地錯開攻勢。
當禹自強露出破綻,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咔咔”骨裂聲接連響動。禹自強的胸骨碎了,整個人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溢血,雙目也變得無比黯淡。
肖淺裳被嚇得花容失色,大步向禹自強靠近,想把他扶起來。
陌生男人的身影卻如同鬼魅一般,肖淺裳只聽到他嘴裡發出輕微而戲謔的笑聲,甚至沒聽到腳步聲,他便已攔在她的身前。
肖淺裳盯著她,額上汗珠不斷滑落,只不過之前的熱汗變成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