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道:“可是母親也說了,只有建立了血契的人開啟櫃子,才能施加詛咒。不然就算他們死去,母親也得不到‘念’。”
小溪疑惑道:“這事和我有關嗎?”
收音裝置裡再無聲音傳出,徐旺和小溪都陷入沉默。好久之後,徐旺尤為悲傷地說道:“小溪,聽哥哥的話,以後不要再詛咒別人了。”
小溪問:“為什麼?”
徐旺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每個人死亡,都會有人悲傷流淚。”
小溪問:“就像母親一樣?她每次帶玩具來看我,雖然她的臉上在笑,但我知道她其實在流淚。”
徐旺道:“是的。”
小溪問:“母親為什麼流淚?”
又是很長的一陣沉默。徐旺斬釘截鐵說道:“因為她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小溪似懂非懂地“呃”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沈星暮在聽的時候,葉黎抓起另一個耳塞塞進耳朵裡。兩人都聽完了他們這一番簡短的對話。
於是兩人都得出結論,左漫雪騙人取血,以及開啟櫃子,目的不是為了讓人變成鬼魂的食物,而是讓小溪施加詛咒,使人意外死亡。而人死之後,留下來的“念”會因為血的契約,為她所有。
左漫雪說過,小溪是一個鬼嬰。鬼嬰是攜帶無窮惡意出生的嬰兒,擁有詛咒力量不足為奇。
兩人不解的是,小溪只有三四歲,但她的心智好像遠不止這個年齡。畢竟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很難和一個成年人正常交流,小溪卻能做到。
心智略微成熟的她,心中似乎也有疑惑,不懂得愛與悲傷。或許也正是因為缺少了這些東西,她才變成了常人無法理解的超自然存在。
沈星暮隨手把耳塞丟給葉黎,淡淡說道:“你繼續監聽,他們或許還會交流,我去洗個澡。”
葉黎點頭。
沈星暮走到淋浴室,正要脫衣服時,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有資訊提醒。
他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是夏恬發來的聊天資訊,內容是一個頑皮笑臉的表情,沒有任何文字。
沈星暮皺著眉回覆:我洗了澡再陪你玩。
夏恬: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沈星暮已經脫光衣服,扭動水管開關,熱水從蓮蓬噴頭裡“嘩啦啦”噴出。
他並不是很好奇夏恬所說的“好訊息”,畢竟女人心中的好訊息,很可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而他沒想到的是,他沒詢問的這個“好訊息”,險些變成恐怖的夢魘。
水聲歡快,沈星暮剛把身體淋溼,便突兀感覺到強烈的不適。
他無端感到目眩神迷,而且胸口尤為沉重,口鼻呼吸變得艱澀,強烈的窒息感幾乎使他暈厥過去。
——這種彷彿溺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沈星暮努力思考,卻想不出半點頭緒。
與此同時,淋浴室的門被人推開,葉黎匆匆跑進來,非常凝重地說道:“死亡遊戲開始了!”
葉黎的話落的同時,沈星暮看到狹小的淋浴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散落成無數碎片。他腦中的眩暈感越發強烈,但在這關鍵時刻,他保留了理智,一個箭步靠近牆壁衣架,將之前脫下的衣服全部抱在胸前。
破碎的空間逐漸重組成型,沈星暮也漸漸恢復過來,大腦與胸口的不適感逐漸褪去。他赤身裸體站在一個幽暗密室裡。
葉黎就在旁邊站著。似乎他也感覺尤為尷尬,這會非常識趣地轉過身去。
沈星暮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從未想過,死亡遊戲會在自己洗澡的時候突兀降臨,如果不是他的反應足夠迅速,在空間完全崩碎前搶回了衣服,此後的遊戲將變得不堪到極點。
沈星暮穿好衣服,冷聲說道:“你可以轉過來了。”
葉黎轉過身來,乾笑道:“似乎這場死亡遊戲來的很不是時候。”
沈星暮問:“你怎麼知道死亡遊戲開始了?”
葉黎道:“因為租房在崩塌,畫面和我們之前遭遇死亡遊戲時一模一樣。只不過淋浴室最後才崩塌湮滅,所以你第一時間並不知道。”
沈星暮冷著臉問:“這就是你衝進淋浴室的理由?”
葉黎苦笑道:“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我絕對不會這麼做。你放心好了,雖然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非常多,但我的性取向一點問題也沒有,絕對不會踐踏你的尊嚴。等這場善惡遊戲結束,我回去就和小娟結婚。”
葉黎一提徐小娟,沈星暮心中便有了戒備。這段時間,米禾駿和朱雨都在監視徐小娟,沈星暮從他們口中得知,她有時候會坐在陽臺上發呆。其餘時候,她都像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每天嚷嚷著要吃糖,要買布娃娃,要看《喜羊羊與灰太狼》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