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自己被惡念空間折磨之時,何思語給他泡的咖啡。
他學著沈星暮的樣子,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然後閉上眼回味起來。
驀然的,他的神色陡然一怔。他發現格蘭特和何思語曾經泡的咖啡是一個味道。
爾後,他看到沈星暮的臉上浮出非常神秘的笑容。
葉黎連忙問:“沈星暮,你在笑什麼?”
沈星暮淡淡說道:“我笑你喝咖啡的模樣。”
葉黎問:“我喝咖啡怎麼了?”
沈星暮道:“彷彿沒喝過一樣。”
——喝咖啡應該是什麼模樣?拿起咖啡匙加糖,然後緩緩攪拌,之後才細品?可是我不記得喝咖啡一定要加糖啊。思語以前給我泡咖啡也很少加糖。莫非不加糖直接喝就很搞笑?
葉黎沉思著。他忽然感覺沈星暮今天無端問起何思語,以及眼前這杯味道極其熟悉的咖啡都不是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又能是什麼?
在他認識沈星暮之前,何思語就死了。沈星暮當然不可能知道何思語泡的咖啡是什麼味道,而且餐廳裡的咖啡也是咖啡師泡的,與沈星暮無關。
沉默中,葉黎抓起咖啡匙,一勺一勺地慢慢喝起來。
片刻過去,一個西裝革履,神色滿是疲憊的英俊男人走了進來。
他就是沈星暮要等的酒店老闆,滕志偉。
滕志偉露出非常勉強的笑容,對沈星暮打招呼、握手,並且也很禮貌地對葉黎點了點頭。
沈星暮道:“滕老闆,你今天的氣色好像不太好。”
滕志偉長嘆一聲,澀聲道:“我才從警局裡出來,氣色能好嗎?”
沈星暮問:“你去警局幹什麼?”
滕志偉道:“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聊天時,提及過的那個經理嗎?”
沈星暮明知故問道:“我好像記得,他怎麼了?”
滕志偉道:“那個經理叫鬱子巖,就住我們酒店附近的藍樹小區。他是一個非常精明能幹的人,我也一向待他不薄。我以為,我的酒店有他打理,基本上就沒我的事情了。可是他今天死了,而且是跳樓自殺。”
沈星暮驚訝道:“你不是說他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嗎?他每天都過得很好,為什麼會自殺?”
滕志偉道:“警察經過多方查詢,最後得出結論,他是因為賭馬輸了錢,並且欠下鉅額債務,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輕生。”
沈星暮問:“你也這樣認為?”
滕志偉搖頭道:“我不這樣認為。只不過警方已經把鬱子巖的死當做自殺處理,就算這件事背後還藏了冤情,也不可能沉冤昭雪了。”
沈星暮露出好奇之色,饒有興致道:“我聽著挺有趣,你和我多說說看。”
滕志偉苦笑道:“鬱子巖在我的酒店工作了七年多,卻從不賭博。曾有好幾次,我一時興起,想拉他一起去打打小牌,娛樂一下。可是他堅決拒絕,連我的面子也不給。這樣一個抗拒賭博的人,怎會忽然下大注賭馬?”
沈星暮問:“如果他不是賭馬輸了錢才自殺,又是因為什麼?”
滕志偉左右張望,見餐廳其他顧客都沒注意這邊,方才小聲說道:“我懷疑是傳銷組織作怪。”
沈星暮不解道:“傳銷?”
滕志偉道:“是的。從去年開始,我就感覺鬱子巖有些怪怪的。他總是偷偷摸摸看自己手機。而他的手機里加了很多聊天群,每個群裡的成員的暱稱與頭像都是真實姓名與真實寸照。而且他有時候還會無端宣誓一些奇怪的話語。這些行為都像極了傳銷。所以他很可能是遭到詐騙,人財兩空,迫不得已才做出這個絕望的選擇。”
到此時,葉黎終於反應過來。
他連忙摸出手機,點開富國社的聊天群,快速翻看群裡的成員。果不其然,他在群裡找到了鬱子巖。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了,因為他們同是富國社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