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連續餓過四天,倒在一座廢棄的爛房子裡險些餓死。那次哥哥就帶回了一支巨龍形狀的糖畫。我當時餓極了,拿著糖畫就大口吃。我把固定糖畫的木籤子都碎了半截吞進肚子裡,嘴巴被木籤子尖口劃出了好幾條血痕,我嘴裡不斷流血,但我連一點感覺也沒有。直到我把糖畫全部吃完,才想起哥哥還一口都沒吃到。那時我、我……”
夏恬說著,那一抹無法形容的悲傷再一次衝擊她的眼眶。她紅著眼哭了。
沈星暮抱著她,溫柔說道:“好了,夏恬,你別說了。以後你不僅有夏秦,還有我,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讓你受半點苦。”
夏恬含淚道:“我發現你買的糖畫並沒有當時那支好吃。”
沈星暮道:“興許世上再沒有比那支糖畫更美味的食物。是它讓你活了下來,也是它讓我有機會認識你。”
***
葉黎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因為鏡子裡的人陽光、帥氣、爽朗,與“邋遢”、“大叔”等詞彙完全不沾邊。
根據映象對稱規則,鏡裡鏡外的人除了左右相反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應該一樣。
所以他就是鏡子裡的大帥哥。只不過他不曾想到,自己打扮過後,竟真的有一分玉樹臨風之感。
這當然得歸功於徐小娟。是她為他做了全身改造,從頭頂的頭髮到腳心的鞋底,髮型,面容,衣袖,褲腳,乃至是襪子與鞋帶,都由她精心挑選並整理。
她的確有著一雙捕獲世間美麗的慧眼。她把看上去宛如三四十歲大叔的葉黎硬生生改造成了正值風華的大學生。
葉黎忍不住驚歎,對徐小娟讚賞有加。
徐小娟則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你以為世上那些帥哥是怎麼來的?還不都是那些名牌服裝搭配和炫酷髮型撐起來的,其實男人只要臉型不是太難看,只需去理髮店做個修面,弄個合適的髮型,再換一身款式和顏色搭配比較契合的行裝,縱然不帥,也難看不到哪裡去。”
葉黎認為這個說法很有道理,畢竟“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一點也不假。現在不僅他變帥了,徐小娟也變成了靚麗十足的美少女。
她做了一次頭髮,把腦後的長髮都拉得直直的,只有末端稍稍往外卷,有點像古時宮廷美女旖旎在地的長衫子,具備一種迷幻而別緻的美麗。另外,她現在有錢買化妝品了,她本就姣好的面容再塗上瑩白的脂粉,彷彿瞬間變得吹彈可破,水潤如剝了殼的荔枝。
她的身材本就很好,面板也相當不錯,有了金銀飾品的點綴,便更加美麗。尤其是一襲絳紫色連衣褶裙飄搖垂下,從腰間至裙襬的裙褶綿延起伏,宛如蘊含無窮生命力的紫藤蘿瀑布。
而今的徐小娟,從青澀的小蘋果搖身一變,成了熟透的蜜桃——葉黎好幾次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今天是葉黎帶徐小娟回家見父母的日子。至於他為什麼做這個決定,答案很簡單,他頂不住父母給的壓力。
他娶何思語之前,他的父母宛如西天取經的唐僧,催促他找媳婦宛如唐僧念“緊箍咒”一般折磨人。他好不容易娶了何思語,卻才短短不到一年時間,惡念空間詭秘出現,何思語的存在被抹除,他又變成了乾乾淨淨的老光棍。
他帶徐小娟回去,主要目的只是安撫他的父母。當然,他也下了決心,一定對徐小娟負責。從她離開家鄉,隨他來這個陌生城市的那一刻起,他已承認她是他的女人。
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忘了何思語,不然他也不會再想善念之花的事情。
他想好了,無論花費多長時間,他也一定要拿到三朵善念之花,許願復活何思語。但在這之前,徐小娟是他的女人。在那之後該怎麼辦,他自己也沒想好。不過他知道,那肯定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暫時也不用思考。
一個人背叛另一個人,有的時候甚至不需要藉口。而現在葉黎有兩個非常合理的藉口:其一是何思語本身就做過很多不倫不類之事,縱然她復活了,他們也未必能在一起;其二是她的存在已被抹除,他和她也不再有夫妻關係。
葉黎認為這兩個藉口都足以為他的不忠進行完美開脫,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徐小娟在一起。
只不過他每每想起這事,心裡仍止不住刺痛。
他忘不掉她下墜前的溫柔一笑。他也忘不掉在溪隱村後的大山裡、惡念空間的花海上,他依稀聽到的,她對他說的那句“黎,活下去”。
葉黎心中嘆息。人世之中存在太多無奈,就連彼此相愛沈星暮與夏恬也花了足足兩年時間才走到一起。而他和何思語卻並非兩相心繫,他們能結婚,很大原因歸功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別的男人的孩子。
或許就算沒有惡念空間的干擾,他和她也遲早會形同陌路。
葉黎整理著心頭的思緒,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抹紫色的影。他抬眼看去,瞧見徐小娟亭亭玉立站在眼前。她手上提著一個袋子,正對他開心地笑。
“葉黎,我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徐小娟挽住葉黎的手,拉著他往門外走。
葉黎會心笑道:“你好像比我還著急。”
徐小娟道:“我可是去見我的未來公婆,怎麼可能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