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著,扭開車門下去,三步踏上前車的車頂,極目向前眺望。
黑暗中,他只看到兩個人影在飛速奔跑。從身影輪廓上看,接應黑衣人的是一個女人。
沈星暮沉默片刻,放棄追蹤的念頭。他知道,論戰鬥能力,那個黑衣人未必不及他。而且能和黑衣人組隊的女人,也不會是簡單人物。
現在葉黎受了傷,不具備追蹤與戰鬥能力。沈星暮隻身一人追上去,也很可能是狼入虎口。
他摸出手機,用相機的閃光燈拍照功能拍下前面的兩個背影,再跳下車子檢視車牌號。可惜黑衣人和他的同伴早有準備,這是一輛沒有車牌號的大眾車。他上車檢查,車上空無一物,只有淡淡的橘子味清香,應該是那個女人用過的香水。
葉黎的胸口流出大量鮮血,已經把他的衣服完全染紅。
徐小娟驚叫道:“老公,你看著我!你千萬不要死!”
沈星暮走過去看了一眼,葉黎的胸膛上有一道鮮紅的血痕,傷口不深,但流血量不小。
沈星暮冷聲道:“你有時間在這裡哭喊,就不知道找塊布幫他包紮一下?”
徐小娟怔了一下,連忙左右掃視,見車裡沒什麼布,便挽起衣襬,張開嘴使勁一咬,從衣襬上扯下很大一塊布料,手忙腳亂地幫葉黎包紮。
沈星暮見葉黎的臉色越加蒼白,忍著不耐說道:“你先出去。你們兩個擠在一個座位,他就算不流血致死,也會被你壓死。”
徐小娟又怔了一下,慌慌張張扭開車門,站在門外替葉黎包紮。
沈星暮等徐小娟幫葉黎包紮好,這才湊過去問道:“嚴重嗎?”
葉黎虛弱道:“只是流了一些血,沒有生命危險。”
沈星暮問:“還能走嗎?”
葉黎勉強點了一下頭。他扶著車座下車,腳剛著地,整個身子忽然就癱軟在地上。
沈星暮皺眉道:“車子恰好被卡在溪隱村和紫虹鎮中間,我們隨便往哪邊走,都至少要走一個小時才能到。你若實在走不動,我揹你走。”
葉黎露出非常酸澀的笑容,卻不說話。
徐小娟忽然兇巴巴嚷嚷道:“葉黎是我老公!要背也是我背!關你什麼事!”
沈星暮看了一眼她的細小身子,似笑非笑道:“你確定?”
徐小娟道:“我確定!”
沈星暮上車取出裡面的皮包,將之夾在腋下,又摸出兜裡的香菸,安靜點上一支,轉過身淡淡說道:“那你把他揹回去吧。”
三人回溪隱村的路上,沈星暮一直在看手機裡的照片。閃光燈拍照的亮度不算太差,能把路兩側的山體與河流都清晰拍出來,但黑衣人和陌生女人的距離太遠,手機拍出來的背影很小,而且很不清晰。
沈星暮只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身材與衣著顏色。她穿的緊身內衣與一件淺綠色紗衣,將她纖細到宛如柳枝的身材完全凸顯出來。若非沈星暮親眼看到,他甚至不相信這世上存在比夏恬的身材更苗條的女人。
這是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沈星暮敢肯定,如果她下次再出現,無論她是什麼面貌,他絕對能一眼認出她。
沈星暮聯想到之前那段影片,說話的也是一個女人。他有理由懷疑這個綠衣女人就是影片的拍攝者。
影片裡,那個黑社會幫派的勢力不算太弱,至少有幾百人規模。而這個女人能輕而易舉將它滅掉,證明她背後也存在一股不小的勢力。
沈星暮暗中做了決定,回沈氏集團之後,第一時間叫高哲羽幫忙查一下附近幾個城市的大勢力裡,有沒有身材特別纖細的女人。
他只要查到那個女人,就有辦法順藤摸瓜查出黑衣人的身份。
三個人花了大概三個小時才走回溪隱村,期間有兩個小時是坐在路邊休息。
沈星暮對徐小娟懷有戒備,但他依舊有些佩服她。她真的說到做到,強行把葉黎揹回了村子。
沈星暮路過村口時,連一個人也沒看到,似乎陶鴻、林紹河等人都已離去。之前躺在地上的手機和短刀都不見了,或許是被黑衣人收走了,但尤為奇怪的是,地上的血跡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彷彿數個小時前,這裡並沒有發生命案。
沈星暮有些疑慮,想找陶鴻問一下。但他一想到林海鷗才死不久,便打消了去找陶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