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暮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睛變成了紫色。他很早以前就能主動控制自己的瞳色,雖然無論旁人怎麼看,他的眼睛都是黑色,但他變成紫瞳狀態時,能看到許多肉眼無法察覺的東西。
比如尋找心靈純白之人,他就必須是紫瞳狀態。
他用紫色的眼睛看向村口方向,驚訝發現那邊泛著濃郁的黑光。這和葉黎所述完全不同。
他沒有進一步思考,抬腿便往村口跑去。
村口聚集著大量村民,他們圍成一圈,在看熱鬧。其中不少人對裡面的人指指點點,嘴裡說著非常刻薄的話。
沈星暮往人群裡擠,很快擠到最裡層。
他看到陶鴻面色悲憤,正紅著眼怒視林紹河一家人。而林紹河也是冷眼與之對視。周小萍和林海鷗卻好像很虛弱,兩人相互攙扶對方,臉上均是苦澀。
似乎林紹河一家人才從縣人民醫院回來,而陶鴻在村口攔截了他們。沈星暮之前看到的黑色光芒,就是從陶鴻身上散發出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陶鴻和林紹河一家的關係一向很好,他們怎麼會宛如仇人相見一般眼紅?
沈星暮看到陶鴻挎在背上的大弓與捏在手裡的獵刀,他心中有了非常不好預感。
葉黎和徐小娟這時也擠了進來。
徐小娟彷彿看不清形勢,忽然就跑到林海鷗身側,非常疑惑地問道:“海鷗,你們這是怎麼了?”
林海鷗看了一眼徐小娟,又看向人群裡的葉黎和沈星暮,悽然說道:“小娟,你平安無事就好。我們家和陶鴻有點事情,這和你沒關係,你快回去吧。”
徐小娟沒有退回來。她扶著林海鷗,嘴裡說著“你有事,我可不能不管”,她居然也兇著臉看向陶鴻。
陶鴻悲憤道:“林紹河,無論怎麼說,你都必須給我一個交待!我母親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他!”
林紹河冷聲道:“陶麗麗的事情,我無話可說。你若要報仇,直接一箭射死我就好。但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碰海鷗一根頭髮!”
陶鴻怒極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林紹河閉上眼,嘲笑道:“你敢不敢我不知道。我曾經做了孽,無論何時遭到報應都不奇怪。你殺了我也好,放了我也好,總之你害了我家海鷗,我和你母親的恩怨早就兩清了。”
陶鴻的面容扭曲著,彷彿憤怒到了極點。他抽出後背的大弓,將長箭扣在弦上,箭頭直指林紹河。他的手不斷顫抖著,彷彿隨時都會放箭。
沈星暮和葉黎同時向前衝,想制止陶鴻的偏激舉動。
陶鴻的身子一轉,箭頭陡然指向沈星暮。
沈星暮和葉黎均止步,不敢再輕易向前。
陶鴻紅著眼怒吼道:“葉黎!沈星暮!你們都退回去!只要你們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放箭!”
陶鴻的神色悲烈,不僅震懾到了葉黎和沈星暮,連四周看熱鬧的村民們也都被下得往後退。只有徐寄明站在原地不斷喚徐小娟的名字,叫她快點回來。
徐小娟道:“爸,你回去就好,我不怕陶鴻。他只是作勢嚇人,不敢真的射箭。”
——這個女人真的是豬嗎?
沈星暮的臉頰猛地一抽。他看到陶鴻身上散發的黑光越來越濃,顯然是惡念又進一步滋長了。他不懷疑陶鴻真的敢殺人,這時候誰再刺激陶鴻,就是逼他殺人。
沈星暮舉起雙手,非常平靜地安撫道:“陶鴻,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喜歡林海鷗,你想永遠和她在一起。她父母不同意,這個沒關係,我可以幫你。無論他們要多少錢,我都替你給。”
陶鴻吼道:“他們同意我和海鷗在一起又能如何!我母親的命怎麼辦!誰來還!林紹河就是一個衣冠禽獸!我明明能有一個幸福的家,是他為了一己私慾,毀了我們一家人,讓我和母親吃盡了世間一切的苦痛!”
——什麼意思?林紹河毀了陶鴻一家?這件事從何說起?莫非我和葉黎查山上女屍的同時,便遺失了更為重要的線索?
沈星暮很快想到了陳瘋子。他聽過葉黎和陳瘋子的對話錄音,並且從中推斷出,陳瘋子很可能是陶鴻的父親。只不過他那時急著上山掘墳,確定女屍的身份,便把陳瘋子的事情暫時擱下了。
——如果陳瘋子是陶鴻的父親,那他是怎麼瘋的?村民都說陶鴻的母親是病死的,她是怎麼得病的?這些事情都和林紹河有關嗎?陶鴻常年居住溪隱村,又是如何得知上一輩的事情的?莫非陳瘋子是裝瘋?是他對陶鴻說了某些不好的往事?又或者,是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