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報告後,王安就讓那人下去了。
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喂,我今天回家吃飯……結果?你不都已經猜到了麼,今年回不來了了……4個億……什麼本事?要我看就是運氣好……不可能,他一天不投降,一天回不了這個家……對了,過兩天跟老冉家吃個飯,人家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借了那小子幾個億……你管他要幹什麼,賠光了最好,也讓他知道這行不靠譜……行了行了,不說了,跟老冉家那頓飯你安排一下,就這樣。”
打完,王安放下電話,又靜坐不動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了一下。
這臭小子,有點本事……
王安眼中的臭小子,此刻正坐在電腦前,頭髮亂成了一團雞窩,手則是放在了鍵盤上,時不時敲上一陣。
他正在寫那部文藝科幻片的劇本,只是這次的劇本,和一般的文藝片還不一樣。
一般的文藝片,或揭露社會陰暗面,或反思情感,或思考社會等等,總的來說,還是感性思維方面的,這讓它們終究是有受眾面的。
你看到好人在扭曲的社會里一輩子沒好報,自然就會難受絕望,看到美好卻被撕碎的愛情,自然就會傷感,這沒有什麼門檻,很容易共鳴。
這也就是為什麼叫“文藝片”了,“文”字打頭麼。
王盤卻覺得這不好,得有門檻,他想文藝到連受眾面都不想有,所以要加門檻。至於怎麼加門檻……很簡單,兩個字——數學。
數學讓人頭疼,黎曼流形、柯西不等式、變分法等等,全是讓正常人看了就懵逼的東西,怎麼共鳴?當然,王盤看了也懵逼,所以門檻夠高。
思路有了,接下來就是寫法。
王盤以前那些劇本的寫法,還是起承轉合的那一套,最多加個倒敘之類,可是這一次他卻像是在搭房子。
他先設計了一個主體情節,就像是一個大框架,然後設計出一堆數學元素來,歐式幾何、非歐集合、流形、分形……
如果說主體情節是房梁、承重柱之類的大框架,那這些元素就像是牆面、地板。
然後他還要設計各種更小的細節。
這部分就像是小時候做閱讀理解,出卷者讓你解析某個字用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體現/表達了什麼?很可能原作者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出卷者就硬是要你掰一個出來。
而王盤不同。
他真就把一個又一個的意義放入一個又一個的“某個字”裡面,這就是他設計的那些小細節,它們就像是這棟房子的各色傢俱、牆紙、水龍頭、熱水器等等,填滿整個屋子,但這些東西的本質又是理性思維。
如此做法,自然讓資訊量爆炸,簡直就是要把一個劇本寫成了一個數學題,或者說一篇數學論文,也不管觀眾看不看得懂、願不願意看。
不過文藝片嘛,不就是這樣?管你看不看得懂、願不願意看,愛看不看,這才叫文藝片!
準確來說,這已經不叫“文藝片”了。
它更像是一篇數學論文了,非要說的話,也應該叫“藝術片”。不過無所謂了,讓人看著頭大就行!
“噼噼啪啪”
王盤紅著眼睛一通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