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個漲幅下去,看來是無法達標的……”
盧海龍自言自語。
他和程國權最終商定的結果是,三隊一個月內如果可以穩定滿座了,那就不裁撤,如果不行,那就裁撤。
橫向來看,這要求並不算刁難,因為一隊二隊都滿座。
從公平角度來看,就更沒的說了: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憑什麼你三隊就可以上座率這麼低還混著、要公司養呢?
可是縱向來看,這要求就是非要裁撤三隊不可了。畢竟以三隊的歷史情況,幾年都沒滿座了,怎麼可能在一個月內就滿座呢?就是出一個《賣柺》這樣的好節目也是不行的,這從資料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好節目有幫助,但是沒到逆天的程度,尤其是在百樂門這樣一個人口基數小的小眾圈子裡。
“再好的節目多看幾次也就膩了,但人和人有了感情上的羈絆,時效就長多了,也能產生更穩定的經濟效益。說到底,還是要看人啊。”
盧海龍心中默想,這也是百樂門管理層近些年盛行的思潮。
百樂門曾經也走過“內容路線”,但是實踐過程中發現想要穩定地產出優秀新作品太難了,相比之下,“人”的穩定產出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在地大物博的大夏,於是管理層的主流思潮慢慢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但是百樂門並不排斥內容,出了好節目自然也是好的。
“王盤暫時還動不了,不過可以先把《賣柺》移植到別的隊,就是不知道三隊那些……”
想到三隊那些老前輩盧海龍就頭疼,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
盧海龍在家裡長吁短嘆的時候,三隊的演出已經開始了。
顧清方照舊坐在了茶座正位,一側坐著江斯達。另外兩位買了茶座的票友跟他們不熟,分坐兩旁的茶座,不過來跟他們擠。
“人又多些了。”
江斯達把目光從身後的普座區收了回來,輕聲說道:“好起來了。”
他們已經不是單純的觀眾了,跟三隊的這些人之間更是有了一種感情的羈絆,因此看到三隊在慢慢地好起來,他們也感到高興。
顧清方點點頭,看了看臺上的表演,心思卻是不在那上面,而是又把票拿了出來,翻到背面,目光在其中一處停留。
藉著舞臺上的燈光可以看到那裡寫著“相聲《我要反三俗》,表演者秦書章、關淮,作者王盤,導演王盤”。
“這導演是個……什麼鬼?”
顧清方不禁輕聲說道,還用上了從女兒那裡學來的一句年輕人的口頭禪。
江斯達也笑了,“是長見識了,第一次看到相聲還有導演的。”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又是這個王盤。”
顧清方微微點頭。
是啊,又是這個王盤。
《賣柺》就是這個王盤寫的、導的,他記得很清楚。實在記不得,票背的演出資訊上也顯示著這一點。
“他好像一條鯰魚。”
顧清方突然說到。
江斯達沒說話。
熟悉顧清方的他已經聽懂了顧清方的意思,而他也有同樣的感受。
三隊這汪古井無波的死水,打從這條鯰魚出現開始,泛起了漣漪。
這讓他們都很好奇,這個前所未見的“相聲導演”會弄出一個怎樣的相聲來,是譁眾取寵,還是能把漣漪……
變成波瀾?
觀賞等待間,一出出表演落幕。
終於,這個突破性帶了導演的相聲《我要反三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