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殿迎來送往,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蕭景嫻一步一步順著階梯而下,眼神迷茫,腳下一個不穩差點直接摔下去,好在旁邊的內監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蕭景嫻穩住身形,朝著內監道:“多謝公公。”
“公主客氣,陛下讓咱們送公主回去,公主臉色不太好,接下來的時日還是好好養養吧。”
話音落下,蕭景嫻抬起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天幕。
白雲悠閒自在的隨著風緩緩移動,可不論怎麼移動,好像都走不出這塊方方正正的天。
蕭景嫻垂眸,面上浮現幾分苦笑,她朝著旁邊的內監道:“公公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這……”
“公公放心,明日便是陛下的生辰,往後的一個月我都會安安分分的待在壽康宮,日日焚香沐浴,為皇兄和大周百姓祈福。”
“公主慈心,那奴才告退。”
蕭景嫻木著臉,背對著重華殿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她的指尖緊緊的攥成拳頭,垂在身側。
掌心彷彿還殘留著把程玉瑩從高臺上推下去時衣料的摩擦感,讓她不由得內心泛起一陣噁心。
長這麼大,她雖然是長公主,但先帝在世時,她的生母身份低微,不過是繡房的一個卑微宮女出身。
因此從小她便謹言慎行,不爭不搶,處處看著旁人的臉色生活。
這麼多年,宮裡的皇子越來越少,貶黜的貶黜,流放的流放,甚至還有人被圈禁在宗人府的大牢,終生不得出。
蕭景嫻到現在都很難相信,當初因不祥之身,而被趕出皇宮,被道人撫養長大的蕭聆,竟然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如今,她倒是有幾分真切的體會。
蕭聆其人,生性薄情,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成為掣肘塔圖的籌碼。
他沒有心,所以才能把皇權牢牢的握在自己手裡。
……
出宮的路上,陸菱並沒有詢問寒澈和蕭聆在書房內的對話,不過寒澈還是主動跟她提起了這件事。
當時蕭聆反覆問了寒澈好幾次,問他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以及處理的辦法。
其實蕭聆心中早就有了謀算,之所以詢問寒澈的意見,只是不想讓那些話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
否則,豈不是顯得他太過薄涼?
但寒澈深知蕭聆的性情,所以幾番話茬都沒有按照蕭聆的意思搭話。
最後,寒澈才把陸菱支了出去。
畢竟只有他們的話,蕭聆也不會有什麼顧忌。
他們彼此相熟,所以更加懶得在彼此跟前演戲。
事情已經出了,爭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當時陸菱聽完寒澈的解釋之後,反而沉默了許久。
一時間,陸菱竟然不知道到底應該心疼誰。
陸菱忽然有些慶幸,幸好蕭聆也沒有多喜歡蘇憐月,否則被這樣一個滿腹心計的人喜歡,應該也不算是一件好事吧?
說不定,哪天蕭聆的心思變了,就敢把算計放在蘇憐月身上了。
但是程玉瑩和那個孩子也確實無辜。
蕭聆也實在太過無情。
陸菱最初還擔心蘇憐月會犯糊塗,做什麼傻事,沒想到這次的事情,竟然是蕭聆在幕後做黑手。
於是陸菱問:“最後的結果呢?”
“北境十年,安泰無虞。”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