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國之道,首重於民!又說民以食為天,只要老百姓能吃飽,大多數時間都是溫馴無害的!
遊畢方瞧見水精白鹿從山上一躍而下,闖進這片荒原裡,又窺見地底暗流分出支流,滋養著荒原廢地,有轉為福地沃土的跡象,不由地靈機一動,打定主意招募人手過來開荒耕種,要實驗自己的治國之道。
既然殷商遺民能在彼方世界,將野草培養成高產的玉米,哪怕遊畢方貪天之功,也決心將此物偷渡過來。
一切都是為了人道大興!
與此同時,鹹魚在四海商會持續高價收購下,漸漸大行於市,導致不少沿海漁家上岸,專門侍弄往昔用來堆肥,現如今價錢甚好的魚獲。
在精細私鹽被朝廷大力打壓下,渠道漸漸萎縮枯竭。不過,可以在南北貨、乾貨鋪正經發售的鹹魚,逐漸取代違法違規的私鹽退出的市場空白,成了私鹽販子失業再就業的不二之選。
遊畢方曾與人戲言說:“若不是鹹魚出世,不知道多少私鹽販子餓死街頭,不知道多少人家破家滅門。若不是鹹魚售往內陸各地,老百姓哪裡吃得上如此廉價的鹽貨?”
短短半年光景,僅四海商會在沿海各地收購的鹹魚,就超過二百六十萬擔,私鹽販子和道上的兄弟為了謀求暴利,數量只會翻番著上,多多益善!
正因為有暴利推動,蹈海而去的漁民變得更加積極,近海漁業枯竭後,他們嚮往遠洋大海。
由於深海氣象一日多變,加上鯨鯊等海獸追逐魚群為生,小型烏篷船已不堪為用,造更大漁船,獲得更多的利益,成為無論官辦造船廠,還是私人船塢的首選。
畢竟這些船廠船塢的背後,都有龐大的利益需求作為支撐,甚至有龐然巨物般的官商利益共同體為之站臺。
遊畢方除了掏出一點金銀作啟動資金,後面就幾乎放任不管,任由“鹹魚暴利”在局裡面搞風搞雨,引得無數飽學之士投身進去,大力推動造船業得蓬勃發展。
海洋科技樹的基礎,帝國早就具備地七七八八,無論是用於遠距離航海的法寶指南針,還是防止壞血病在船員中蔓延開的豆芽生髮技術,又或者是水密艙、軟硬帆,甚至小到走鱗、鬥艐,大到五牙、朦艟、樓船,號稱古典時代的“航空母艦”的寶船、福船,都是歷歷可數。
當然了,有了豐厚的利益作推動,沿海漁家越走越遠,逐漸摸索出近海洲島以及水文地理粗略可觀的航海圖。
原本以遊畢方的手段,儘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臨摹復刻出來,可是在關鍵時刻,他寧可拿出一大筆金錢來獎勵,作為推動民間航海事業發展的里程碑,以此吸引更多有志之士投入這項偉大的事業裡。
不料,遊畢方的此番舉動,不僅大大緩解了帝國越發艱難的財政收支,還為大量失地農戶指明瞭新的方向,有力緩解了日益尖銳的土地兼併引發的內部矛盾。
現如今,僅僅在世俗層面,站在遊畢方陣營裡就有西北邊鎮三軍,西梁國魚糧、茶馬兩道大部分官員,由此形成的官商利益共同體。
一條線是走渭河,過洛陽,勾連關東世族豪強。另一條線沿著大江順流而下,搭著江浙本土根深蒂固的鹽商集團。
其中牽線搭橋的,就是江湖道上的兄弟,漕幫!對外號稱百萬,實質上靠漕運吃飯的,何止是百萬只數,千萬都不止。
具體而言,以胡家為首的妖族在青州日照之地出海,明面上是探索陌生海域,就有關東世族豪強在背後默默支援,暗地裡則轉移妖族大量妖口,降低被一元大劫拖累的風險,又能在海外開國建朝,豈不是一便二利,美不勝哉!
妖族自有千里眼,可是為了掩飾,還是取用四海商會提供的光學折射反射裝置,即所謂的航海望遠鏡。
船隊出海沒過幾日,一路上順風順水,只用了一天一夜,就抵達航路上最近的補給島,濟島!
往北走,就是三島十洲裡的瀛洲,被上古阪泉之戰落敗方,戰神姜由的坐騎相柳霸佔據有。
“那蠢物久居海底,浮於岩漿湖上養傷,頻頻發動地震,藉此收割土著恐懼,漸漸墮落為邪神之流。”
“五百年有真王出,有一代土著酋長有大氣運,趁著祭祀獻上美酒,相柳喝醉露出本來面目,被那酋長提劍斬蛇。相柳少了一頭,卻也因此順勢將舊日之身化去,融入土著國運裡流轉,也是龍氣其中變種之一。”
船隊旗艦“鴻朣號”裡,天狐寶相夫人與一位道人坐而分說,此人正是遊畢方化身出遊,表面上是承襲上古道統,精通三尸九蟲之法的古流練氣士。
“海中龍脈與陸上龍脈爭鬥,地龍翻身,壞了瀛洲根基,成了一片荒癧之地,瘴氣滋生,遍地毒雲,多有蠻獸荒神,欲求血食而自肥,土著無處可去,或可忍耐,貧道估摸著,妖族定然看不上,此處絕非久居之地。”
天狐寶相夫人聞言,微微額首,笑道:“道友所言不差!只是越往北走,氣象節氣就越冷,距離傳說中北極大光明境,估計不遠了!若是聽道友說,一開始就走南線……”
遊畢方擺擺手,笑道:“此言差矣!我等修真練氣士,觀周天之星斗,俯察山川地理,洞悉人間禍福,修為如道友般臻至化境,一舉一動莫不符合天之道。船隊出海航,一路向北,必定是有緣由,只是貧道無從得知,日後定有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