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幫主就任,先來說說公事!”
遊畢方嗓門不大,聲音卻異常洪亮:“不瞞各位!本幫實在是到了危如累卵,隨時都會傾覆的時候!此誠危機存亡之秋!”
在場的都是大字不識一筐的粗人,哪裡聽得懂如此文縐縐的話,自然是面面相覷,一臉懵圈的無措!
“殘劍生”方劍側頭看了一眼,遊畢方立即明白過來,原本就打算和光同塵,就不必拽住秀才公的酸詞,故作矜持了。
“我的意思是,自前任幫主攻下綠柳莊,格殺老班頭胡彬,轉運走莊子裡所有浮財,本幫就快要完蛋了!”
聽了這話,剛剛出去走動的各位當家人,自然是不信的,卻在瞬息間想起老三的下場,立即俯首帖耳,不敢露出質疑的神情。
“你們還不信?沒看到前任幫主早早地跑路,把這爛攤子統統交給我?他就是察覺到其中利害,趁機金蟬脫殼了!”
遊畢方繼續侃侃而談道:“老班頭胡彬是什麼人?他敢接武威鏢局的皮貨,充當邊地虎翼軍互易走私的中間人,絕不僅僅是年齡大了,精力不濟,甘願退下來的衙門班頭。”
“依我看,至少是軍方和本地衙門勾結時,必須的手套,擺在明面上的幌子!”
這番入情入理的話,終於打動了諸位當家人,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
“你們也不想想?就憑一個衙門班頭,怎麼可能積攢出如此豪奢的身家,肯定是代替某些官場上的大人物,看管著這批鉅萬資財的管家!或許有抽頭,應該很少才對!”
這會,不僅是各位幫派當家,就連“殘劍生”方劍都信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遊畢方心裡暗喜:“你們以為,從浮財裡取出一部分,送給本地衙門裡相熟的胥吏就夠了?我看,這筆鉅萬資財的正主,恐怕是本城的父母官!拿了他們的積蓄,又斷了諸位衙門大人的財路,本幫豈不是離死不遠?”
以二當家為首的幫中骨幹,這會終於聽明白了,回想起來就是一陣陣後怕懊悔,紛紛跪倒在地上,磕頭作揖求生路。
遊畢方眼看火候到了,才滿意地點點頭:“也不是沒有挽救的機會!”
沉吟片刻,在所有人都不耐煩前,遊畢方開口,緩緩道:“這樣吧!本幫取自綠柳莊所有浮財,連夜存進通寶錢莊!”
“這個錢莊可不簡單,據我所知,幕後可是縣衙裡的諸位大人!你們把所有浮財往錢莊寄存上,再當面把存條票據燒了!哪怕是紙灰,也給我分幾份,和水吞了!”
四當家羅井良聽到這裡,按捺不住地想要起身,二當家先知先覺,伸手一把將他按在地上。
即便如此,四當家的背上,血光乍現,還是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殘劍生”方劍啞然失笑道:“這人還是有點氣數的!道友,算了罷!”
遊畢方不以為然道:“江湖人,刀頭上舔血討生活,總是有點血性的!”
話音剛落,遊畢方右手憑空攝來一張黃表紙、一支兔豪筆,張口吐出一股酒氣,唯有筆鋒染紅了!
瞬息間,筆走龍蛇,四指寬的黃表紙上,出現鬼畫符般的玩意,稱之為符,實在是開不了口!
遊畢方眼皮都不抬一下,筆鋒頂著紙頭,運起法力往前一滑!
平平無奇的黃紙,破空斬向四當家,不偏不倚地,正中後背一尺多長傷口。
令人心驚目眩,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以眼睛可見的速度癒合,皮肉滋生處粉紅色肉芽,彼此一一接駁成形。
如此神乎其技的一幕,當場把各位當家人徹底攝服了!
遊畢方剛上位,無以服眾,只能借他人之刀,自己出面顯露一手救人的本事。
而對於普通江湖人來說,新任帶頭大哥敢殺人,就已經是夠格的幫主,殺伐決斷而已!至於遊畢方能救人,就更出乎意料了,不吝於錦上添花,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