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要是不幫婉言,從此以後,就莫要再叫我母親了。”
她下了最後通牒,心中隱隱存著最後一絲期盼。
只可惜,少女眉梢微揚,淺淺一笑,完全不在意,“母親說笑了,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母親。”
說到底,不過是一聲稱呼罷了。
演戲而已,誰都會。
她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前世不是,今生更不會是。
溫氏滿心的期盼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碎成了渣渣。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周婉言是,莫歡也是。
聽著開門的聲音,整個人扶著椅子靠背跌落在地上,思緒袖箭的飄遠。
好像是從周婉言進府的那一刻開始,很多事情都變了。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明明不久前還是孝順至極的姑娘,她就是皺一下眉頭小丫頭都要擔心半天的,現如今,她跪地求著竟也無動於衷了。
溫氏想起方才那張神情冷漠的臉,只覺得陌生無比。
劉嬤嬤目送著莫歡主僕離開,立刻推門進去,一看溫氏居然坐在地上,忙將人攙扶起來。
如此情景,她如何猜不到莫歡拒絕了幫周婉言的事,不僅如此,看著一地狼藉,只怕這二人之間,隔閡已深。
好半晌,溫氏才哭道:“劉嬤嬤,婉言可怎麼辦呀?”
劉嬤嬤見她落淚,心酸不已,“夫人們莫急,總會有辦法的。”
“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溫氏目光一一掃過這屋子,自嘲的笑笑。
她身陷囫圇,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手下的心腹幾個也被老夫人控制了起來,想聯絡外面的人都困難,又如何能幫到周婉言。
若非窮途末路,她又怎會放下身段去求莫歡。
早知那丫頭無情至此,溫氏想,自己絕不會湊上去。
溫氏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莫亭淵調換了兩個孩子的身份,才滿月的孩子就一點點,手上用點力氣就能掐死。
她就不該同意讓莫亭淵換了她們的身份,又或者,那個晚上,她將那個孩子捂死,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思及此,溫氏眼裡彷彿跳動著火焰,一簇一簇,瘋魔癲狂。
……
幾個時辰過去,莫歡思襯著,周婉言應當也到莊子上了。
城郊的莊子上有莫家的土院子,那裡負責的都是雜活之外的活計,她前世路過那裡一次,就是府裡專門灑掃的地方也不比那兒苦累。
周婉言是犯了錯被送過去的,莊子上的嬤嬤管事多是見人下菜碟子,到了那兒豈會有好日子過。
莫伊蘭的身體在恢復中,一聽說是周婉言害她的,氣的不行,專門拖著病弱的身體跑到了祖母那兒去說了半天,言下之意大概是不允許周婉言再回來了。
老夫人沒應,大概是還想讓她再回來。
世家送了一個姑娘去莊子上,本不是什麼大事兒,哪家還沒有個犯錯的不孝子呢,偏偏這個人是周婉言。
皇城之中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五六歲的孩童,沒有一個不知曉她的大名的,有關於她的那些事情,都已經傳爛了。
周婉言與一眾貴女看不對眼許久,以至於她被送到莊子上的訊息不脛而走,不過兩天時間,傳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稱莫府終於是看不下去了,把這個喪門星送走了。
也是,自從她來了皇城,不知出了多少大事小事,十有八九同她都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