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春侯府出來,莫歡坐上馬車,沒回府,往瑞王府方向去了。
這兩日似乎有人暗箱操作,大街小巷上幾乎無人談論穆淙的事,風聲越發小了。
馬車上銅製的鈴鐺搖搖晃晃,響聲清脆,不一會兒車伕控制著韁繩讓馬兒停下,對裡頭的人道:“姑娘,前頭就是瑞王府了。”
莫歡挑開簾子去看。
得聖上重信的瑞王府不比往日裡的恢弘,已過去半月有餘,門框上兩頂大白的燈籠還未曾取下,染上塵土的框上寫著大大的“奠”字。
到底是最看中的大兒子,換做尋常的,逝者出殯第二日之後白帆等物便要取下,若實有不捨的,最多在掛兩日。
如今距離穆淙出殯的日子,已過去十天了。
“瑞王妃也不怕晦氣。”她隨手放下簾子,唇間輕嗤。
從王府出來的穆衍目光觸及不遠處的馬車,簾子放下的瞬間他清楚的瞥見少女的眉眼。
莫歡?
“姑娘不知道,好幾天前,雲鴦去玲瓏坊的時候,路過瑞王府,有好多人在門口鬧事兒呢。”一直沒說話的雲偲開口。
“鬧事?”
莫歡想到那天在刑部門口哭嚷著要找瑞王府算賬的那些人。
“姑娘應當記得那天在刑部鬧事的那些人吧。”
莫歡心道果然。
雲偲便將雲鴦所見所聞說與她聽。
那家人很是心疼枉死的女兒,聯合了好幾家在外地來接受害者屍身的人家,大晚上的搬著小杌子在人家門口罵罵咧咧。
瑞王也是在那天趕了回來,剛被聖上申飭過,怒在頭上,直接叫人把這些人打散了去。
這一打可就不好了,瑞王被不少人上摺子彈劾,聖心大怒,讓瑞王去給那幾個人賠禮道歉不說,還關了他半月的禁閉,叫他好生反省。
這也算是一樁奇事了。
“這樣大的事,為何沒聽你們說?”莫歡詫異道。
雲偲只道:“還不是雲鴦,說這樣的瑣碎事不要和小姐說。”
聞言,莫歡不禁失笑:“她竟能忍得住。”
三個丫鬟裡頭,就屬梟梟愛打聽這些惹的閒言碎語的事了。
已近傍晚,莫歡未曾多留,吩咐車伕駕車回府。
穆衍跟在後頭,瞅準時機,撿起一顆石子,往車窗上打過去。
莫歡只聽到“咚”的一聲,一顆石子兒在窗簾縫裡打了進來,碰到車窗框落下。
“小姐!”
雲偲驚呼一聲,忙把莫歡護在身後,生怕又有小石子兒飛進來打到人。
車伕駕著馬車慢悠悠的走著,未曾察覺什麼,裡面的人左右等了幾瞬,並沒其他的石子兒飛進來。
莫歡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抬手去掀窗簾。
正對著車窗的不遠處,少年身姿挺拔,雙手環胸,唇角噙著抹笑容,頗有深意的看著她。
穆衍?
莫歡低頭看了眼雲偲撿起來的小石子兒,立刻道:“停車。”
車伕立刻勒緊了韁繩。
莫歡示意雲偲下車。
雲偲有些不懂,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下了車,給了車伕一兩銀子讓他且去別處等著,過會兒來接她們二人。
有銀子拿,還能歇息,車伕自然高興,駕著車尋了地方歇著了。
穆衍在街對面指了指不遠處的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