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有她說,曾瑩才會重視,才會聽進去。
城市這邊的文戲拍了五天,終於拍完。
這五天全是拍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大部分的時候就是拍周雲在人群中走動,過場,或者是買東西的一些畫面。
這些到時候放在電影裡,基本上都是串場用的。如曾瑩所說的那樣,是放在電影正片裡也不重要的鏡頭。
但是文冰仍然拍得非常認真。
這是曾瑩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個過場戲,把該拍的拍了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像雕琢一件藝術品一樣地雕琢這些並不重要的鏡頭。
包括周雲跟另一個人擦肩而過的時間,包括周雲狀態裡那一絲漫不經心的厭倦感。
最後曾瑩也只能用“文冰到底還是文藝片導演出身”來解釋這件事。
這並不是曾瑩第一次做製片人,她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新盾系”出身的製片人,從業經驗非常豐富,新盾出品的很多戲都有她的身影。
但她也屬於那種典型的“主人派”,無論是跟哪個導演合作,她都把對方當成是一個合作伙伴——畢竟她能夠合作的導演,基本上也都不是頂級導演,頂級導演輪不到她來合作。
有新盾在背後撐腰,又有公司內部的考核指標,曾瑩對預算控制和財務管理這一塊一直管得特別嚴。
在曾瑩做執行製片的專案裡,就沒有一個超預算的,這也是她在公司內部最出名的一個戰績。
曾瑩這一次被新盾安排過來跟文冰的《女殺手》,一方面是因為她經驗豐富,這種大組管理,需要她這樣經驗豐富的製片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一次拍攝橫跨很多個國家,曾瑩有過跨國拍攝專案的經驗。
她原本以為既然文冰是新盾的簽約導演,那他怎麼著也應該是個“懂行”的,誰知道兩個人的理念有很多的不合,尤其是在拍攝計劃上,文冰總是有很多新鮮的想法,在原定的拍攝計劃上,每一天的現場拍攝都有很多不可知的、新冒出來的東西,這讓曾瑩很抓狂。
這還只是在城市裡實景拍攝的狀況,等之後換地方,拍難度更高的打鬥戲和大場面爆破戲的時候該怎麼辦?
曾瑩一想到之後可能會面臨的狀況,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而更讓曾瑩鬱悶的是,周雲竟然也在短暫地保持中立之後,當著眾人的面站到了文冰那一邊。
跟文冰不一樣,周雲可不是新盾的簽約演員,而且,曾瑩自己也有訊息渠道,知道周雲正在跟姚遠風有一些爭執和拉扯,如今雙方處於僵持的階段。
曾瑩並不樂意讓自己成為某個“導火索”,如果真這樣,那就得不償失了。
誰知道她會“導火”什麼。
曾瑩決定約周雲單獨出來聊一次。
於是,在劇組準備專場的前一天晚上,曾瑩約了周雲出來吃晚飯。
周雲並沒有拒絕。
曾瑩笑著說:“謝天謝地,我還沒有惹你發火到不願意跟我一起出來吃晚飯。”
周雲說:“瑩姐怎麼這麼說?你什麼時候惹我發火了?”
曾瑩:“我這個人吧,已經習慣了在劇組裡管著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之前經常合作的朋友都說我是保姆式的管理,以前呢,大家也都挺喜歡在討論各種事情的時候把我叫上,一方面是因為最後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來拍板,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認為我的經驗很豐富,讓我一起討論的話,我能夠給他們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嗯,當然。”周雲說,“《女殺手》是我到目前為止拍過的最大投資的一部戲,姚遠風敢把這個劇組交給你來管理,已經充分地說明了你的能力和經驗,我也很相信你。”
“啊?”曾瑩有些意外周雲的說辭,她說,“你昨天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以後不要再參與你和文冰的討論,我還以為你覺得我的能力不行。”
“哦,瑩姐,你誤會我了。”
周雲誠懇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只是不喜歡我作為一個演員在跟導演溝通表演內容的時候,有別人打斷我跟導演的交流,這是我的創作習慣,如果我讓你不舒服了,我跟你誠懇地道個歉。”
曾瑩伸出右手,按在了周雲的手臂上,說:“你千萬不要跟我這麼客氣,你是這部電影的靈魂,沒有你,這部電影也無法開拍,你做什麼我都百分之百地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