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盛曾祖宇文伊與敦、祖宇文長壽、父宇文孤,都是沃野鎮軍主,與宇文泰同出一族。
若說此時,宇文泰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卻強忍瞞著趙貴等人,只叫宇文盛知道。
就能見宇文泰親疏之別。
他不信趙貴。
趙貴是隨他南征北戰,創下一番基業的八柱國之一。
可宇文泰並不信他,甚至可以說第一個堤防之人,就是他趙貴。
宇文泰屋中的光線昏沉而幽暗。
見宇文泰此般模樣,宇文盛心中不禁感到些許不安。
他不曾想到,短短數日之間,一個人竟可消瘦到憔悴到如此地步。
宇文盛侍立在一旁,虎目微紅。
“別站在那了,保興,坐。”宇文泰親切地說道,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這麼多年,你隨我討侯莫陳悅、擒獲竇泰,收復弘農,征戰沙苑,隨平洮陽、洪和二城,東征逆齊……”
“主公!”
昏暗的光線將兩人恍惚的背影投射到牆上。
“今年六官始建,本想北巡迴長安後,就讓保興去做大宗伯。”宇文泰閉目,微微喘息道。
“可是,吾回不去嘍。”
“主公莫如此想,您定然與天地同休!”宇文盛人已至中年,卻險些落淚。
“這些話保興就不必說了,吾自己明白。”
宇文泰沉眸望著不能自己的宇文盛,問他:“宇文護何時能至涇州?”
早兩日前,宇文泰就感覺自己恐命不久矣,遂讓宇文盛去長安召宇文護前來。
是為託孤。
宇文盛哽咽:“前日已按主公吩咐,派密士駕車馬,火速回長安,傳宇文護北上至涇州。”
“若無意外,宇文護後日能到涇州。”
他讓宇文護晝夜兼程,不作歇息。
宇文護聰慧,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路上也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所以宇文盛估計,宇文護最差後日也能至涇州。
“善。”
宇文泰抬手示意宇文盛,讓他扶起自己。
緩緩走到門前。
“不能再拖了……”
“吾拖不下去了。”
“今日同趙貴等人說,即刻啟程,回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