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仔細一比對。
若高洋真的是狂症,以上這些藥草所調配的湯藥,自然沒有絲毫問題。
全方配伍恰當,可問題是,以上皆為所治狂症之藥。
!
這就出大問題了。
高洋所患之病,是癲症。
按理,最初就不該是用這些。
癲症,本該服用的是石菖蒲磁朱丸,遠志而鎮心,通竅而醒神,定志而安神。
再配以礞石滾痰丸,方中青礞石,以攻頑痰積聚。
高寶德緩緩蹲下,將頭埋入自己的膝前。
她好想哭,但卻已經沒有了眼淚。
治以瀉火降痰,鎮心開竅,所用礞石滾痰丸,方中青礞石以攻頑痰積聚。
沉香降氣,黃芩瀉熱,石菖蒲豁痰開竅,生鐵落、赭石借其重墜之力。
攝痰火下行,合承氣以助其通下之力。
緩用大黃者,初輕漸重,由少量加至多量。
是因,狂症所用瀉法,不宜猛攻速下,恐驟傷其陰而變證由生也。
她這些年,一面在幫宇文邕處理同州的文書,一面又在隨著祖珽修習醫法舊典。
就在去年,她才可以說是將精神類的急症,盡數掌握。
如今挑出癲狂之症,於高寶德而言,已經算是不足為奇的小小病症了。
那還得多虧了祖珽掏出他范陽祖氏的家學。
范陽祖氏,多少代的大族,族中自然有傳承數輩之久的醫書。
祖珽待她倒也不薄,可能是因為宇文邕的關係,可不管如何,高寶德的醫理技法,有了不少的長進。
所以在太極殿之時,高寶德才敢不由分說地上前,給高洋切脈。
才敢質疑太醫署的醫官,對高洋的診斷。
倒不是全因高寶德目中無人,自以為高人一等。
其實太醫署,自她還未離鄴之前,她就感覺其中的醫官,並沒有尚藥局的那般得力。
當年,尚藥局猶有祖珽坐鎮。
雖說祖珽並不太管事,可尚藥局還是比太醫署要來的靠譜些。
如今弊端就來了。
高洋急病來得突然,按照規制,又是由太醫署診斷的。
早年的白髮蒼蒼的太醫令老大人,前年又告老還鄉。
後來上位之人,是個四十餘歲的署中醫官。
高寶德不熟,可這並不耽誤,高寶德此時咒罵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