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三年未見,或許老臣的模樣,三年未變,宇文邕尚能知道識得出。
可是瞧著站在最前面那人身後幾人,盡皆喊他兄弟,宇文邕著實是茫然了許久。
他聽著他們所言,加之仔細辨認,才依稀瞧出宇文毓和宇文憲的模樣。
“長兄,五弟!”
宇文邕掠過最前面那人,先是頗為驚喜地擁住兄弟二人。
“四弟在齊國,受苦了……”宇文邕的庶長兄,宇文毓哽咽地說道。
站在最前面那人,顯然也能理解血親兄弟久別重逢之心境。
於是那人自覺地朝後跨了半步,將此間共聚之場,留給兄弟三人。
高寶德抬眸,卻不料竟然同那人對視了一下。
於是,高寶德微微含笑,朝那人點頭問好。
她是女侍中,禁中之女官,那人估計也是朝官,不論品階,就是同僚,不必此時,分出高低貴賤。
因而見到高寶德示好,那人也朝高寶德撫須頷首。
宇文毓年紀最大,已經加冠,見著年紀尚幼的弟弟,仍是情難自已。
“四兄,三年前離開長安,如今,還是那般面冠如玉,俊美無儔。”
這是宇文憲。
高寶德側立一旁,低調做著她女侍中的身份。
這時,倏然聽見宇文憲莫名其妙地讚美宇文邕俊美,她如果仍在後世的話,恐是要大跌眼鏡。
這人……
宇文憲。
真是離譜。
高寶德抬眉,見一側的宇文邕,仍就面上平靜,顯然不只是養氣的功夫,而是他早就熟知宇文憲之性情了罷。
宇文邕雖說早年質齊,但同宇文憲的關係,其實並未嘗生疏。
宇文邕在鄴城,宇文憲在長安,他們不時,仍有書信交流。
雖說宇文邕在鄴都禁中,形如幽禁,可細究及,也並不是完全的幽禁宮中。
最起碼的偶爾溝通的權力,還是有的。
量其最主要原因,估計還是高洋並不在意他如何如何。
就算是與長安私通來信,他也絲毫不在意。
就憑宇文邕在鄴都禁中,就能探知之事,高洋心寬,可不認為會有什麼要緊的軍國大事。
於是也就不放在心上。
加之宇文邕本人低調內斂,讓人生不出忌憚懷疑之心。
由是,於宇文憲而言,他同他的四兄宇文邕親近,也是理所當然。
“你總是這般性子,一見到你四兄,就誇你四兄俊美。”宇文毓溫文儒雅,見宇文憲如此,也只是微微搖搖頭,無可奈何。
“長兄如父,大兄今日來迎弟入城,邕萬分涕零。”宇文邕轉向他的兄長,朝宇文毓認真說道。
宇文毓聽宇文毓言及他們的父親宇文泰,不由得又紅了眼眶。
“父王神旆風馳,英姿不世,只哀其短命崩殂,吾等身為其子,卻不能盡孝奉終,悲乎哀哉……”
宇文邕拖住宇文毓的手臂,才堪堪拉扯住情緒有失控之勢的宇文毓。
“大兄節哀,吾等同為人子,理應盡其所託,履其遺願,恢弘大志,而非做兒女姿態。”宇文邕低聲言道。
“四兄所言正是!”宇文憲也悶聲道。
兄弟二人,一同安慰著身側情難自已的宇文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