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明日薨逝。”
高寶德紅著眼看著宇文邕:“既然是阿耶所願,寶兒定會長樂未央。”
“長樂公主不存,然寶兒仍在。”
宇文邕順其言之:“吾不知長樂公主,只識醫官女侍中寶兒。”
高寶德破涕而笑。
“今日盡孩童之責,明日履侍中之任。”
掙脫開宇文邕的懷抱,高寶德踮腳往北面而去。
自然是去昭信宮。
高寶德走得火急燎燎,讓宇文邕不禁失笑。
他並不能完全窺測,回到長安之後等待他的,到底是何。
只是能見著高寶德這般肆意的模樣,心底的壓抑與隱忍,一下子都如灰燼一般拋撒天空,灰飛煙滅。
離開了太極殿,轉身步入永巷巷道,高寶德倒是沒有那般急切了。
她心中突然透亮的很。
抬頭望著周邊高聳的宮牆,一葉一草,她都看得仔細。
明日她又要離開了鄴都的這座宮城,再過幾載,或許就要踏入長安城中的那座百年宮室。
志怪話本子裡的荒誕女子、第一世身邊的諸女郎,都向往著那所謂的“自由”,可高寶德對此,卻不以為然。
她不能感同身受。
身在人間,哪有所謂的自由?
無拘無束,隨心即可,無需隨身。
於高寶德而言,率性而為,從心所願,便是碩大的自由。
至於身處宮室,還是立於風雨天地之間,並不是自由無有的辨別之法。
她對自己放棄長樂公主之名,離鄴而去長安,將自己身陷又一個泥潭之中的想法,更加堅定不移。
昭信宮。
在高寶德印象裡,阿孃的宮室,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前世出降尉世辯之後,高寶德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昭信宮永運就是這副老樣子。
“長樂公主到——”
隨著謁者通傳,高寶德跨進殿中。
皇后的長御同宮中眾人皆俯身朝高寶德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