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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寶德是日晨起,見殿外已粉妝玉砌,皓然一色。
溫暖的陽光,透過殿牗穿梭於微隙的氣息。
舒倘,漫長。
高寶德睜眸,見皇后的昭信宮中,已是空蕩。
原來是高寶德醒來之時,上晌已過半,皇后李祖娥早時,就去了北宮行耕耤禮。
此時殿中只她一人。
高寶德睡了一晌,精神正好。
赤足起身走至銅鑑前,見自己容儀正可,並無病中的菜色。
銅鑑中的那人,膚若美瓷,唇若櫻花。
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轉個身,是亭亭玉立,是楊柳細腰。
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高寶德很是滿意,朝門口喚道:“來人。”
隨即,侍奉高寶德起身的諸宮人們,依次端鼎攜衣進入高寶德寢殿。
待高寶德走後,不多時,李祖娥禮畢回宮。
一回宮,果然不見高寶德。
“奴婢按殿下之意,遍巡寢殿廊下,並不見長樂公主。”
“寶兒出禁中嬉戲去了罷。”李祖娥莞爾。
之前候在昭信宮的宮人,施禮朝皇后答道:“正是。長樂殿下已離去,走時囑咐奴婢對您講,她與友人出宮作樂,正亥時歸,不必尋她,替她擔憂。”
大齊有夜禁,入暮後不許行在街坊之中,違則殺之無罪。
除了年節正旦這幾日,開放夜禁。
因而此時的鄴城南坊,才顯繁華都市之景。
鄴都柳色,風光宜人。
五陵年少,肆意優遊。
熙熙攘攘的庶民,也在鄴城坊間行走叫嚷。
正冬的傍晚,總是帶有一些寒意,但在鄴城,這種寒涼卻被湯餅、蒸饃散發的熱氣驅走。
天開始濛濛轉黑,南街坊中,已經是依稀有些熱鬧的夜間景象,大小商販來往不覺,行人也是三兩成群。
鄴城繁庶,夜間如此,更是體現其都城之華。
鄴都,自帶一種秀美。
說文解字講到,所謂“秀”者,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不榮而實者謂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