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愣神,久久才道:“未料想郡公這般人物,竟也是長情之人。”
“小娘子話本子看多了?”
宇文邕佯作惱怒,伸手作欲敲打高寶德狀。
高寶德一閃,樂呵呵道:“郡公可是也想翻看話本子,我房中倒是藏有不少。只需郡公一句,我便全箱都給您搬來!”
當然是假的。
高寶德邊開玩笑,邊把手中的《皇誥》遞至宇文邕眼前。
“我抽年節閒暇,親身去藏書閣替郡公取來《皇誥》。卻沒想到,郡公竟這般冷漠寡情。真叫寶兒難過。”
宇文邕略一斂神,見玉蔥指尖遞來的齊整《皇誥》,似認識到不對。
於是正經對高寶德頷首一禮:“勞煩小娘子。”
宇文邕最重規矩。
“這般疏離作甚。”
高寶德半嗔半怪。
“得小娘子一物,邕本應也承之小娘子一個對價。”
宇文邕從高寶德手中,接過《皇誥》,放置案前,繼續說道。
“只是邕此時身無長物,不覺得自己有何,值得小娘子如此這般勞心費力。”
“早前就與郡公講明,郡公他日顯達,仍要記得寶兒就行。”高寶德擺手說道。
“郡公才說,短處不如長隨。”
高寶德惡狠狠地沉聲道:“郡公牢記今日之話,就當作是對寶兒的償諾。”
黃泉路上,也要記得她。
宇文邕平視高寶德,面上淡淡,眼中深沉:“邕記住了。”
見氣氛似乎有些劍拔弩張,高寶德轉言之。
“郡公可聞今日鄴中之熱鬧?”
“皇齊祭祖?”
“正是今日。”
宇文邕頷首。
他雖少出殿門,然質齊兩載,也經歷過高氏每逢年節之時的祭祖典儀,摸清了鄴中年節的門道。
今日,晝時是祭祖之儀,入夜有大儺逐除。
然後,君臣共聚,庶民同歡,以迎新節。
高寶德在宇文邕身旁,另置一席坐定,將大齊的年節習慣,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