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整個人愣了一下,爆發出一陣暢快的笑意:“晗衍!你行啊,整個早朝下來,哥竟然沒認出你!”
段敬宸一掃臉上的陰霾,激動的看著晗衍:“好小子,不聲不響考進前三十了!哥今兒給你接風!”說著拽著杵著的晗衍坐下,調侃的目光不斷在他身上打轉:“你小子了不得呀,整個精神氣都不一樣了,要是在大街上看見你,我以為是哪位寒窗苦讀之輩!”
晗衍見二人並沒有因為陌生人在場,失了笑意,也瞬間放開了:“大哥安,誰說我不是寒窗者,只是你們平日眼睛長在頭頂上,忘了我也是引經據典之人。”
“大哥,你看他還不服了!讓我看看你今天塗指甲了沒,你那寶貝指甲快趕上你祖宗的待遇了!”說著就要拽晗衍的手瞧瞧。
晗衍苦笑的躲著:“大哥!你也不管他!”
蘇義詭異一笑:“哥也好奇!哈哈!”
坐在下首的龔舉人驚異的看眼來人,見他竟與蘇淑妃等人談笑自如更是驚訝,他們天未亮等在宮外的時候他就見過他,說見過也不確切,只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剛要說對不起,一回頭,他已經瑟縮的離開了原位。
當時他還想著此人真奇怪,這時候每個人都互相攀談著驅逐心裡的陌生感,更想著彼此以後走入仕途也有個照應,他怎麼會避開了。
待進了宮,他也一直不出彩的站在人群中,不怎麼與人說話也不四處亂看,像沒見過市面般縮在角落裡,久而久之也沒人與他說話了,想不到他竟然認識蘇統領,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晗衍撥開湊趣的段敬宸,趕緊把話題轉向一旁的人:“這位是……”沒聽說這次科考中有蘇哥需要照拂的人。
蘇義自然知道他問什麼:“禮部尚書王平的人,同出五子書院,兩人有師徒之名,龔舉人,這位是……”蘇義想了想換了口:“他是我母親家鄉的親人,今年的舉人晗衍。”
龔舉人急忙起身問禮:“晗公子,失禮之處望別見怪。”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如果不是見了他,誰能看出故作小態的人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
晗衍急忙回禮,語氣客氣,並未有深交的意思,他也聽得出蘇哥只不過回答了此人是誰,並沒有建議兩人深交的意思。
龔舉人聽出晗衍口中的疏離,心裡更是動容:有蘇統領牽線還如此不卑不亢,回去定要打聽打聽此人是誰!
蘇義心情不錯的讓顧公公看茶:“你怎麼沒去占星苑?這麼多能人異士沒有能看上眼的結交一二。”
晗衍興趣缺缺的喝口茶,他們如今在風口浪尖上,蘇哥最近更是下手做了很多人,如果再被人逮住他交往新舉人,免不了彈劾蘇義在新人中培植新勢力,落人口實。
晗衍故作惋惜的開口:“我倒想!就怕還沒有說什麼,就沒了做地方大員的機會。”
蘇義、段敬宸瞭然的對笑,目前從蘇院出去的他,若想外放確實不適合再交同友。
晗衍看眼蘇義放在桌子上的皇家絹紙,走過去直接拿了起來開啟:“剛才我就在想,這裡面寫了什麼,你竟然會放過蘇水渠?”
龔舉人聞言,頭垂的更低,只是耳朵忍不住豎起來,他也很好奇裡面寫了什麼,而這直言蘇水監名諱的晗舉人是蘇統領母親什麼親戚能在未央宮如此隨意。
晗衍慢慢的看完,目光從開始的平靜到後來的震驚最終化為苦笑,又放回桌上:“難怪,人比人果然不一樣。”
蘇義聞言臉上也不禁有絲落寞,已經很久沒去過科學院沒熬過夜的皇上,竟然為了蘇水渠被彈劾一事,花時間、精力為他演算了無罪資料,如此精準又龐大的‘解釋’,恐怕費了她不少功夫。
蘇義苦笑,明明把所有事排除在外一心安胎的皇上,會不動聲色的派人去兩河之地,從頭到尾拿到資料,然後演算出百年一遇的水患,且在蘇水監的‘英明’領導下,只是造成輕微的損失,甚至想給予嘉獎。
蘇義心裡到底不是滋味,所以朝堂上他也只是開啟了片刻,見滿頁字跡便收了起來。
他相信很多人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但皇上實打實的態度,眾人看的明白,別說皇上演算出根本沒蘇水渠什麼事,就是有事誰敢說一句話!
段敬宸介面道:“也是他命好,突然洩洪竟然沒造成什麼損失。就算要追究也沒多少責任,何必不賣了皇上這個人情,可皇上竟然還真一字一字的給蘇水渠找證據,這下好了,不是賣人情,而是說明彈劾蘇水渠的別有居心,我看這次,那些‘吃飽沒事’的人不死也掉層皮!”
段敬宸絕不承認,如此大水,造成輕微損失是蘇水渠有預見之功。但皇上若鐵了心要給他論賞,估計也能賞的光明正大。
晗衍不好說什麼,如果不論後宮利益,蘇水渠在河道上絕對是頭一份,皇上不該殺他還該賞,皇上此舉也算是恩寵下屬的明智之選,可惜落在蘇哥眼中,註定想法多多。
……
辛述、張弈含兩人第一次踏入皇上的後宮,當兩人穿過層層重圍坐在承乾宮大殿時不禁尷尬萬分,忍不住自我調侃也有踏入宮廷後院的一天,若是以前有人告訴他們有心甘情願踏入後宮的一刻,打死他們也不相信。
想不到如今真的在了,還是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下。
一路看來,皇家後宮的整體佈局已偏剛硬,想來實屬必然,如今住著男眷,想柔軟也不可能。
承乾宮並不奢華,但又因為是四大殿之一,從入殿的大門到手邊的擺設無不彰顯著皇族豪門的高人幾等,那隱隱的霸氣,讓住在這裡的人無形中也變得金貴、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