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公孫淵冷冷地道。
“什麼?”
“去年你代表孫將軍答應,若將遼東的大宗產出交由江東轉賣,每年可得錢一億以上。因為這個承諾,我在叔父面前力承,擔了許多幹系,才達成了雙方的合作。你現在說,五千萬錢?”
公孫淵忽然猛力拍打案几,嗔目怒視馮熙:“五千萬錢!我遼東公孫氏哪裡得不來五千萬錢!就算不用江東人,我直接去找駐在昌平的牽招……他也少不了我五千萬錢!”
他指著馮熙,恨恨地道:“那公孫恭身邊多有小人,早就對我不滿。你們這樣做,定然會生出事來!你們掃的不止是我公孫淵的臉面!信不信我遣人傳話,旬月之內,便讓你們江東的船隊再也不能登門!”
馮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神色不動:“那一億錢,確實是我主答應的。去年以來我江東在荊州等地的貿易,也很繁盛。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主覺得,以貴主之威權,根本不值得一億錢,給出五千萬錢,就已經夠多了。”
身為使者這麼說話,真是不想活了啊。雖說公孫淵與馮熙往來多次,有些交情,這時候也恨得當即就往腰間去拔刀:“馮子柔,你當我不敢殺你麼?”
“慢來!”馮熙眼光爍爍:“公孫將軍,貴主這些年來侷促於遼東,世人皆知他羸弱不能治國。他的威權,與我家主公真有天壤之別,著實值不得甚麼。然而,這襄平城中有一人,卻是值的!”
公孫淵猝然一驚。
他手按刀柄,一字一頓道:“馮子柔,你究竟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
“公孫將軍,請看。”馮熙從袖中取出另一份文書:“今年的貿易所得,實有一億五千萬錢。除了我剛才所說,另外一億錢都換成了軍用物資。”
他將文書攤在案几上,公孫淵低頭去看。
只見這份文書上,密密麻麻寫的,都是武器、甲冑的品種和數量。包括百鍊鋼刀、鋼劍、普通的繯首刀、槍頭、矛頭、大戟、長短弓、弩、各種形制的箭矢乃至皮甲、鐵甲、鐵盔、馬鎧等許多型別。
按照文書所寫的種類和數量,輕易就能武裝起一支五千人的軍隊,還是裝備極精良的那種,若放低要求,支撐兩萬人也不成問題。
“我家主上早就聽說公孫將軍在遼東的威望,深知足下有一呼百應的能力、翻覆大局的志向。只不過近來多遭那公孫恭和身邊佞臣的防備,縱有部曲、賓客,卻無合用的器械,大志由此難伸,著實令人慨嘆。”
馮熙微笑道:“所以,我主替公孫將軍想了個主意,將今年貿易所得的大部分,都換成了軍中裝備。這些物資,都已經裝船,船隻現在就停在東萊。待到冰融雪消,公孫將軍可以將之全數轉運至襄平,送入軍府的庫藏,也可以另外安排人手接應,使這些物資能為足下所用。”
公孫淵哈哈乾笑:“荒唐,荒唐,我要這些軍械何用?”
馮熙一笑,不答反問:“公孫將軍,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