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副將的心情十分沉重,周邊的將士們看著敗兵們血汙滿身滿臉的情形,也都露出懼色。
沒過多久,山道下方隱約有腳步聲隨風傳來,漸漸清晰,進而顫動地面。守軍們看到了一隊隊敵軍將士穿過深草、越過起伏土崗、踏過泥濘。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如同雷鳴。
就在敵軍前方,最後一批敗兵百數十人狂奔而來。副將已然顧不上再多問,讓他們往營壘後方歇息,自己全神貫注地盯著敵軍動向。
鄧範大步向前,直到迫近到曹軍箭矢所及的距離,才稍微頓了頓。
他低聲問:“老薑你沒問題?”
姜離就在鄧範身側,一拍胸膛:“百把強弩、百把強弓隨行,士則放一百個心。營壘裡頭誰敢亂動,第一個就死。”
鄧範點了點頭,繼續向前。
或許姜離帶領的弓弩手們形成了巨大威懾,營壘中的曹軍明顯地躁動不安,卻沒人發出箭矢射擊。
直到營壘內外的人能夠彼此看得清面容,鄧範才停下腳步,對身後的部下們做了個收拾。後面的輕兵們連忙舉起一跟用兩柄長槍捆成的高杆子,上面掛著一副甲冑。
夕陽餘暉灑落,使營壘中的曹軍將士們看得清楚,那正是本方主將日常所著的。
此時一名大嗓門計程車卒高聲喊道:“營壘裡的賊兵們聽著,交州軍大將任暉率軍萬人至此,你們的主將已經死了,隨同出戰的數百人潰敗了!你們棄械投降,可免一死,如果還想再打,那就接著打,死了也別怨我們心狠手辣!”
說著,又有數人助跑幾步,用力往營壘裡投入幾顆圓滾滾的東西。
那東西飛過土垣上的木柵欄,在潮溼的地面上啪唧啪唧翻滾幾下。早就士卒撿起來看,原來都是適才出戰的將校首級。
見此情形,營壘中的守軍心裡一片冰涼,眾人正驚懼間,後營忽然一陣大亂,似乎有不少人持刀大砍大殺,又有人高呼:“交州軍入營了!跪地投降者不殺!”
後營一亂,己方便前後受敵,等若被困在的堤壩頂端。此情形頓時引起了劇烈的混亂,混亂又瞬間蔓延到了整片營地,周邊驚呼者有之,奔逃者有之,手足無措者有之。
那副將拔刀在手,連聲怒喝道:“不要慌!那必定是隨著敗兵混入營裡的奸細!沒多少人!”
若營壘外沒有交州軍虎視眈眈,他未必不能抓出奸細,穩定軍心。可這時候營外的交州軍起步迫近,開始向營壘裡一輪輪地釋放箭矢。
副將喊了兩聲,身邊聽他指揮的人手愈來愈少,就連自家的親衛也開始逃跑了。他又氣又怒,更是羞愧,終於大吼一聲,高舉著繯首刀往土垣外猛跳出去。
一陣箭矢入肉的鈍響後,他的怒吼便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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