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玄德公去年對雷遠的說法,荊州、益州兩地的文武官吏,會彼此調動,以使兩地軍政統合如此。比如雷遠麾下,便有益州將領吳班和雷銅。
但現在看來,調動到荊州為二千石的孟達、李嚴,都是法正的羽翼。考慮到此前對孟達的安排,雷遠不禁猜測,可能法正和他小小的政治團體不得不付出一點代價,才能保證法正的地位不受動搖吧。
當然,雷遠即將出鎮交州,壓根不用關心中樞的政局漣漪。作為崛起於沙場之人,他更堅信這亂世中,再怎麼樣的心機謀算、爾虞我詐,也比不過兵強馬壯來得靠譜。
於是他笑了笑,端著酒盞虛比了一下:“我怎會不記得正方?只是,沒想到正方會來荊州罷了。卻不知,正方將要往何處就任?”
李嚴端起酒盞,向雷遠示意:“承蒙漢中王厚愛,任命我為揚武將軍、長沙太守,併兼護荊蠻校尉,領兵駐在臨湘。”
“哦?那還真是可喜可賀!”雷遠舉杯與李嚴對飲而盡。
在荊州範圍內,上一個一身兼任軍政,並擁有管理蠻部職權之人,便是雷遠本人。他的職務是奮威將軍、宜都太守,護荊蠻校尉,憑著這個職務,他被認為是僅次於關羽的荊州重將。
坐席在李嚴上首的,乃是南郡太守費觀。雷遠和李嚴談話的時候,費觀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這時候插嘴道:“原任長沙太守的廖公淵這趟回成都去,敘任漢中王國侍中。這是親貴的職務,也可喜可賀。”
費觀長袖善舞,極擅往來交接,與李嚴有幾分交情。因為雷遠久在荊州,所以他特地解釋一句,原先的長沙太守已得高升。
其實雷遠與廖立倒沒什麼交情,只記得此人喜好人前褒貶,不太好打交道。這時候他正想著李嚴說的最後兩句。
“併兼護荊蠻校尉,領兵駐在臨湘。”
同樣是繼任雷遠的職位,新的宜都太守霍峻直接來到夷道,當場請教雷遠,並隨同踏看了宜都各地。而李嚴受了護荊蠻校尉的任命,卻徑往江陵。若非在關平的婚禮上遇見,雷遠都不知道繼任的人是誰。
由此可見,李嚴其人不像霍峻這麼好相與。
他的才幹固然出眾,可這樣的性格是否適合與荊蠻相處呢?
雷遠又想到:臨湘是長沙郡的治所,長沙太守本來就該在這裡辦公。李嚴特地這麼說,是為了表示,他這個揚武將軍乃是真實領兵的軍職。
看來漢中王畢竟仁厚,給李嚴的待遇非常好。這個揚武將軍,應是直接負責對江東一線防禦的指揮官。以職權和地位而論,在荊州僅次於關羽和關平父子。特意放一名領兵將軍直接駐在長沙,也可見漢中王對江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真的已經不耐煩了。
雷遠只作沒有聽到那個護荊蠻校尉的任命,他微笑著再度舉杯:“有正方在長沙,荊南各地必定穩若磐石。今後我雖在交州,卻有族人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往來荊州,還望正方倒是多多看顧。”
費觀隨手取了個酒壺,給雷遠和李嚴二人各倒了一杯酒:“哈哈,說到此事……續之,我也有族人往交州去的,這個這個……”
雷遠連連點頭:“放心,放心!哈哈!”
在這婚禮上,每個人都很愉快,當下三人連著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