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操越來越不喜歡許都。
還是鄴城好。這裡有蒼茫大地,滔滔大河,很快就會是魏國的國都。這裡有數十萬大軍屯駐,有忠於我的部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在這樣強大的政權面前,一次兩次的失敗算什麼?一個兩個邊鄙之敵算什麼?躲在暗處的那些鬼祟之輩又算什麼?
鄴城讓曹操感到安心。在這裡,他才覺得自己是以天下為棋局,與同樣的英雄對弈。而許都那裡,在金碧輝煌的殿宇之間,彌散的只有腐臭罷了。許都的宮殿臺池,又怎能與鄴城相比呢?
說起來,劉備這廝,為什麼會把希望寄託在漢室?他口口聲聲興復漢室,難道是說真的?他也在許都待過許久,難道聞不到那重重的腐朽氣味?
曹操這麼想著,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眼看信使奔到近處,又有虎士伴隨,領著他直驅三臺,他往後靠一靠,吩咐道:“讓那信使來吧。”
門外立即有甲士沉聲應了,然後腳步蹬蹬急趕往樓下去。
與此同時,又立刻就有美貌的姬妾過來,嬌生生地替曹操攏了攏敞開的襟懷。
去年往荊州去了一次,大概是不習慣當地的潮熱氣候,回來後曹操的頭風病就加重了許多。醫官都要曹操靜養,可他又不得不強打精神料理軍國大事,穩定南方邊境的局面,以至於病情幾次出現反覆。到此刻雖然病癒,但精神著實還沒恢復。
嗯,精神萎靡,也不光是因為病情。
銅雀臺這地方,固然有政治和軍事上的作用。但也是為了曹操“登層臺以娛情”,休養調理情懷的地方。銅雀臺中蓄養了數百佳麗,都是從各地蒐羅來的絕品美人。
便如現在替曹操攏上衣襟的這個。
曹操眯著眼,輕輕摸了摸美人的手。好一雙柔荑,握在手裡,就像握著凝脂。曹操下意識地用力,把美人往懷裡一帶,而美人含羞帶怯地掙扎了一下,最終順從地伏在曹操懷裡。她輕輕的呼吸噴在曹操的頸側,讓人心癢。
曹操覺得自己膨脹了。
他想,是不是乘著信使還沒到……
剛起了這個念頭,層臺下方,有許褚高聲稟報:“丞相,蜀中急報!”
“不必上來了!直接將急報內容說予我聽!”曹操大聲道。
這時候他只覺得美人真是可愛,看這小眼神,簡直能滴出水來。
另一個聲音道:“啟稟丞相,益州、荊州文武官員正在聯名上奏,將要表劉備為漢中王!”
“什麼?劉備要稱王了?”曹操猛地推開美人,跳起來。
“正是!”
“漢中王?”因為站起的太猛,曹操有些暈眩。他念叨了好幾遍,先是愕然,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