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武驀然發現不對,下意識地伸手按刀。
“子山,你要做什麼?”
“廣信城在前頭,不在後頭啊?”
少年甲士縱身向前,雙手握持長刀向上刺擊。刀尖從士武的胸口捅進去,一鼓作氣地刺穿皮肉骨骼,從後頸透出。因為氣管被切斷,士武發不出聲,只能瘋狂掙扎著,帶動剜入體內的長刀左右橫切。
瀑布般的鮮血順著刀脊向下,流到少年甲士的手上,浸溼了袍袖,再嘩嘩流淌到地面。
少年甲士探出左手抓住士武的髮髻,右手抽刀出來。他在士武的耳邊沉聲道:“殺你者,乃吳郡孫叔武!”
這少年,正是孫氏宗族中的後起之秀,威寇中郎將孫河之子孫桓。
溫熱的風輕拂,交州的春天暖意盎然。而孫桓橫刀割下士武的首級展示,軍中殺氣沖天,西北面江東軍的營寨方向,隱約有呼號之聲傳來。
孫桓身側數十人一齊動手,數十把繯首刀紛紛劈砍向士武的扈從們。扈從們幾乎瞬間斃命,惟有一人身上中了兩刀,眼眶還被插了一刀,卻竟然不死,只慘叫痛呼,滿地亂滾。
孫桓提刀一指,立時有人補刀,取了他的性命。
在後方計程車氏營地中,許多人本在眺望軍情,以為可以看到老對頭吳巨就此授首。誰知風雲突變,殺戮就在眼前發生?
“怎麼回事?”
“殺人了!殺人了!”
“不要慌,不要擠!再點火把,讓我看清楚!”
“看什麼看,士南海被殺了!不好了!”
營地中的無數將士、徒附、門客、蠻夷亂作一團,彷徨失措。
上千江東武射吏一齊轉身,密集的陣型不變,突擊方向,卻成了士氏的大營!
他們半數人就地張弓,箭雨鋪天蓋地而出。
士氏營地正前方觀戰的人一片片、一批批地箭倒地,就如荒草被鐮刀割斷那樣。少數反應快的,就地趴伏、滾倒,或者用同伴的屍體作為掩護,或者試圖閉合寨門,頂過這撥箭雨。隨即廝殺聲席捲而到,數百把繯首刀狂揮亂舞,將他們砍成肉泥。數百名頂盔貫甲的武士彷彿發狂的獸群,突破了寨門,向大營縱深方向,士燮所在的中軍位置。
“江東人叛變啦!迎敵!迎敵!”
營地裡的人猝不及防,直到一口氣死了數百人,才漸漸反應過來。
然而深夜中想要聚兵迎戰,哪裡是一聲令下能做到的?大部分人只能瞠目結舌,破口大罵,有人鼓勇上去迎敵,立時就被斬殺,更多人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