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地上的曹軍退向更高處林木密集的所在,意欲依山為阻繼續頑抗,而雷氏部曲高呼衝殺,全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
在廝殺聲中,賀松問道:“宗主,我們總能替小將軍報仇的吧?若有機會和曹軍大戰,請無論如何讓我做先鋒!”
雷遠微微頷首,徐徐道:“我們必報此仇……不僅要為我的兄長報仇,也要為那些年來無數死在曹軍刀下的夥伴們報仇!”
賀松再難掩飾澎湃的情緒。
他向雷遠深深俯首,隨即大步向前,帶著自家親衛們直入戰場。
雷遠揚聲道:“最好能生擒那個曹軍使者!”
賀松隔著老遠揮手示意,隨即迅速向臺地高處前去。
鄧銅在旁默然聽著賀松的言語,這時候解釋道:“我聽說,老賀族中百餘口都死於曹軍屠殺,所以他與曹賊實有不共戴天之仇。後來又有小將軍的事……之前數月,他聽說宗主在宕渠大破徐晃,曾喜得涕淚交流……咳咳……今日是他時隔兩年再次與曹軍交手,所以難免有些激動。”
鄧銅少有這麼嘮叨著替人解釋的時候,雷遠微微頷首道:“我明白!我明白!”
兩年前鄧銅初見雷遠的時候,其桀驁兇暴之狀簡直令人咋舌。但這兩年下來,鄧銅已經徹徹底底地服膺了。但他的心思還是粗疏了些,遠不如賀松。
賀松適才這些話,固然是真情流露,也是在隱晦地表現自己為宗主效死力的決心。
最初在雷遠身邊掌握實權的數人裡,王延因為年邁和幾次犯錯,已經事實上脫離了一線,辛彬的職權也漸漸收縮。賀松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隨雷遠益州返回的馬忠、王平、句扶等人,乃至於以賓客身份悠遊的馬岱,都是日後必得重用的人才。
所以賀松才借這機會多說幾句,無非是想表達:我們是多年侍奉廬江雷氏的老部下、老底子,立場堅定不移,絕對忠誠。以後請宗主千萬給我們留下建功立業的機會,不要疏遠了老部下們。
這倒是賀松多慮了。什麼樣的人可謂根基,什麼樣的人可謂羽翼,雷遠心裡自然有數。
就在這時,賀松又匆匆忙忙地從臺地上折返回來。
他面帶愧色地躬身稟道:“宗主,剛抓了個俘虜問過,說戰鬥一開始,他們就再沒見到使者!這廝可能跑了!”
“竟如此決斷的嗎?倒也是個精明利落的角色……”雷遠喃喃道。
“此人根本無處可逃,一定還在營地周邊。”廖化在一旁說道:“我們且佔下這個寨子,有的是時間慢慢搜尋。待到大雪封路,他若不主動出降,就只有凍死在山裡。”
雷遠點了點頭。畢竟只是個使者罷了,哪怕讓他逃了,也不算什麼大事。
他隨口問賀松:“俘虜有沒有交待,這使者叫什麼名字,什麼來路?”
“據說是曹操新任命的荊州刺史傅群帳下主簿,名叫楊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