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攻城了!敵軍攻城了!”
劉璝、張任二將的部下大聲叫嚷著。可在叫喊的同時,也有人疑惑地彼此對視。每個人都看得到,城下的旗號中,有益州牧劉璋的,也有泠苞、鄧賢、李嚴等益州軍將的,難不成益州牧劉璋連帶著這些大將一起,背叛了益州?
這道理萬萬說不通啊!
可戰鬥立即開始,容不得他們再想了。隨著城頭上守方的旗幟搖晃,一隊隊士卒狂奔進入防禦位置。他們有的伏身在堞樓後面,搭箭上弦;有的手持各種兵器,做好了肉搏的準備。
無論如何,上萬人據守堅城,怎麼地也不至於一觸即潰。
在城樓上方,劉璝、張任兩人的臉色卻越來越沉重。
“將士們的鬥志支撐不了許久。畢竟劉季玉才是州牧,是名正言順的益州之主……”劉璝嘆氣道。
“狗屎的益州之主!”張任狂躁地怒罵著,茂盛的鬍鬚亂顫:“他要是有半點擔當……何至於鬧到這種局面?但凡他能離了荊州軍別立一營,難道我們還會阻止他進入綿竹嗎?他是益州牧?這廝倒是把自己當益州牧啊!”
二將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雖說在益州以外聲名不顯,但用兵老練,見事也明白。可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會遇到這麼荒唐的事情。
一群忠於益州的軍將,卻被益州牧當作了敵人;而益州牧又依附於荊州的外敵,成了益州的敵人。問題是,如果益州牧投敵,誰又能夠代表益州?益州計程車民百姓,又該依靠誰?
“可他就是益州牧啊。”劉璝大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嗓子裡帶出幾分哽咽:“此等亂世,我們怎麼就攤上了這樣一個州牧!劉君朗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兒子!”
“如果劉循公子提兵來救,那就還有辦法!”劉璝咬了咬牙:“那天兵變的時候,不是成千上萬人都喊著劉循公子做州牧嗎?這麼大規模的兵變,可不是一小撮人能推動的,說不定這時候劉循已經控制了成都……我擁戴他做益州牧!”
張任默然不語。
“荊州軍上來了。”他拔刀在手:“我去助戰。”
綿竹的城牆既高且固,但因為長期疏於軍備,舉凡叉杆、飛鉤、擂石、滾木之類的防禦設施幾乎全無,所以從戰鬥一開始,就進入到了城牆沿線的直接肉搏。
就在距離城樓不遠處,某一段城牆守衛不牢,被數十名攻方將士登了上來。這數十人不僅武藝精熟而且兇悍勇猛一旦翻過城頭,立即大砍大殺掩護後繼隊伍跟上。
堞口附近的守軍傷亡慘重這時只剩下一名都伯和幾名士卒身陷十餘名敵人的包圍之中負隅頑抗。轉眼的工夫,幾名士卒就被亂刀砍死。
那都伯乃是張任麾下有名的勇士也不過多撐了片刻。架不住敵人刀劍並舉,肚腹被砍了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都伯慘笑一聲忽然騰身躍上,抱著一個地方士卒往城牆下翻去。只聽得兩人齊聲嘶吼,接著便是一聲撲哧悶響。
張任連忙提兵去救。
將將趕到堞口附近,正撞見攻方的數十人如狼似虎而來為首一人手持一杆沉重短戟揮舞得水潑不入殺得城牆上肢體橫飛,鮮血四濺。
張任眼見敵人來得猛惡,隨手自從者手中奪過一具鐵盾,大步迎向前去。
敵將鐵戟砸來,張任左手舉鐵盾斜擋隨著鐺地一聲大響,鐵戟巨大的力量被卸去大半向著側面落下去。眼看對手胸前空門大開,張任冷笑一聲右手繯首刀疾刺,便要將那敵將了賬。
電光石火之間敵將只來得及伸手攔在胸前手掌登時被短刀刺個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