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廝殺經驗極其豐富的勇士,這時在肩臂處用足了力量,已經算好會將擋門計程車卒撞開,同時揮刀殺人奪門。但這一撞卻撞在了空處,當他衝近城裡的時候,只看到荊州軍計程車卒都在奔逃。
“暴露了?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事?”他不及細想,全力衝殺。
此番前來賺城的,共有一百二十人,其中半數守在門洞前側,確保城門不閉,另外半數隨著這高大甲士奔向城門一側的甬道,殺向城頭,意圖驅散高處的弓弩手。
一面奔走,他們一面大聲呼喝:“城破了!城破了!”
眨眼之間,呼聲震天,刀槍並舉。
守軍擺在甬道上的人手太少了,似乎鬥志也不旺盛,他們只做了微弱的抵抗,便紛紛後退。退的是如此之快,以至於高大甲士狂奔亂砍,卻沒能傷到幾個人。
很快,他們就風捲殘雲般地奪下城樓,將城樓上方的守軍逐到城牆遠處。
“太容易了,就像趕兔子。”他想。
此前他做足了惡戰的準備,因此往身上披了兩層重鎧。確實太重了,當他衝到城臺最高處,不得不拄著刀稍微喘喘氣。在這個高度,他清晰地看到原本停留在遠處的“追兵”們狂奔而來。
城牆上荊州軍的弓弩手們竭力放箭,卻因為天色的關係,實際上並不能命中,就算命中了,也看不清。三四千人如潮湧動,就算被射死幾個,在勝利的誘惑下,也沒人在乎。
這些人都是蠻夷,是樸胡的部下。甲士看著這些赤裸肢體,只用一塊襤褸破布裹著下身的人,看到他們用枯瘦的手臂揮舞極其粗劣的武器甚至木棒,看到他們狂喜著,在城門處急劇收攏佇列,以至於擦肩碰臂。
甲士前些日子見過樸胡。樸胡是個身肥體壯的傢伙,穿著帶有華麗紋繡的錦緞,還戴著各種各樣的金玉飾物,所到之處,一片珠光寶氣。而他部下的蠻夷士兵,卻是三名大酋當中最寒酸的,難怪他們幾日攻不下漢昌。
好在今日應當能奪取宕渠城。這些蠻夷士兵們如此亢奮,便是為了奪城之後的屠殺和掠奪吧,畢竟這是他們獲取財物的唯一途徑了。
這個方向的荊州軍弓弩手們已被甲士帶人奮勇殺散,於是蠻夷士卒們毫無阻礙地前衝。他們震天動地的呼喊聲在門洞裡忽然變得沉悶,然後在穿過門洞的下個瞬間又爆發開,翻翻滾滾地向城池深處前進。
“這就贏了?這麼容易?”甲士有些茫然。不是說,這支荊州軍十分精銳,有劉備手下的幾名重將帶領嗎?就這?就這?
直覺告訴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可現實又真的那麼順利。城裡的防禦實在很遲鈍,到這時都沒人到街道上阻截。蠻夷士卒們不斷向城裡衝,越來越多人進入城裡,三百,五百,八百。
甲士掃視四方,發現此前被他逼退的荊州軍們,已在城牆的遠端穩住陣腳。他們簇擁著一個身材極肥碩的胖子,神色中並無畏懼,反倒帶著某種挑釁的樣子。
與此同時,徐晃目睹了這一切。他確定賺城順利成功。
荊州軍的總數也不過兩千,還分兵在南面的軍營裡屯駐。眼下數百近千人入城,荊州軍再怎麼努力,也只是頑抗罷了。
接下去就該儘快粉碎城裡荊州軍的反抗,控制住城門和城牆,最好趕在南面軍營裡的那批荊州軍支援之前控制全城。如果能夠斬殺雷遠,拿著他的腦袋,喝令投降,說不定還能額外獲取一批善戰的俘虜,充實自家部曲,然後再趁勢南下,儘快控制瓦口……
當然,這想的有點遠,先得真正拿下宕渠城。縱使城破,敵人還會負隅頑抗,過程中難免惡戰。這時候光靠那些蠻夷不行,還得我親自帶人上。
徐晃站起身來,讓將士們點起松明火把。
不必隱藏身形了,早知道賺城如此順利,我根本不必冒著風險,迫到距離宕渠如此之近。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儘快進城,儘快投入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