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公安城周邊,雷氏部曲可以自如伏擊程普所部,靠的一是熟悉長江水文和周邊地形的嚮導,二是騎兵往來如風,可以快速調動,及時進入預定陣地。在這裡,曹劉兩軍都是客軍,而雙方都有大規模的騎隊,於是誰也做不到遮斷戰場。想要阻礙曹軍,得有其他的辦法。
雷遠一笑,答道:“我們又不打算與曹軍惡戰,只需要遲滯他們的進軍速度罷了,談什麼伏擊?只不過,老鄧,我忽有一策,你看看是否可用?”
說著,雷遠放低聲音,向鄧銅略略說了一遍。
鄧銅吃了一驚:“奶奶的,這可有意思極了。”
雷遠再看其餘數將:“你們以為如何?”
賀松沉吟片刻:“試試也好。就算不成,也無妨礙。”
任暉道:“我是廬江人,隨宗主同去。”
“那麼,老鄧和老賀整佇列陣,按我說的稍加準備。我與景叔領些人,再往前些。”
鄧銅、賀松均道:“請宗主小心注意。”
雷遠點了點頭。
於是整支騎隊分為兩股,四百餘騎留在原地,雷遠、任暉帶著數十騎繼續向前。
長坂兩邊都是不適合騎兵奔走的林地,曹軍偵騎只在兩三里的正面遊走,很容易就發現了雷遠這大搖大擺的一行人。
須臾之間,哨聲此起彼伏,曹軍偵騎慢慢圍攏,由三五騎一組,匯合成十餘騎的小隊。形成小隊之後,偵騎膽氣便壯,有一支小隊繞著雷遠等人徐徐走了半圈,忽然吆喝一聲,斜刺裡衝撞過來,看其來勢,大約要從雷遠身側七八丈的距離掠過。
雷遠勒韁立馬,絲毫不動。
隨行的騎士們既無驚懼緊張的神色,也不做什麼蘊含敵意的舉動,而騎隊嚴整如前。
曹軍的小隊騎兵斜斜掠過以後,畫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又兜轉回來。有個軍官模樣的騎士催馬直衝過來,用鞭梢指著雷遠等人,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就在他呼喝的時候,任暉大喝一聲,縱馬前突。
任暉的戰馬雖是精選過的良馬,從靜止到加速總也要相當的時間,正常情況下,斷不能追及曹軍騎士。可這曹軍軍官本身縱馬正向衝來,又在揮手指點,疏於策騎的時候,於是竟被任暉突入身側,一把拽住他的髮髻,猛地拖下馬來!
其餘曹軍騎士驚怒交加地吼叫,撥馬相救不及,便紛紛張弓搭箭來射。任暉一邊提著那曹軍軍官的髮髻,將之拖行於地面,一邊俯身避箭。有幾支箭射在他肩頭和後背的鎧甲,錚錚地彈開了。
轉眼間任暉返回己方佇列中,將那曹軍軍官提到雷遠面前。幾名扈從分別制住他的兩隻手,曹軍軍官大恐,瘋狂掙扎著,以至於頭皮都被撕裂,滿頭滿臉是血。
雷遠俯下身看看,沉聲道:“不殺你,莫慌!你去告訴樂文謙,吳侯麾下,揚威中郎將陳武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