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靜靜站立。
他察覺屋子裡的牆壁開始改變,這些牆壁從普通磚石變成了青石,滑溜溜的,長滿了斑駁青苔。
寒氣從青石頭縫隙中絲絲冒出,陰冷潮溼。
吳涓娘緩緩抬頭,剎那,滿屋子的黑髮蜿蜒縮回,靜靜的披散在她身後。
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也慢慢褪去了色澤,變得溼潤潤的,泛著幽青。
彷彿水草。
李君眼神陡然一凌。
原來,之前他在井底看到的並不是水草,而是吳涓孃的頭髮,她的頭髮既可以與她合為一體,又能夠單獨存在。
甚至。
頭髮才是她的本體?
也對,這口古井水質清澈,冰寒,沒有營養物質,怎麼可能長的出那麼茂密的水草?
吳涓娘驀的淒涼一笑,笑容似繁花綻放,帶著千年的孤獨和寂寞,讓人莫名憐惜。
吳涓娘娓娓道來。
……
為了能夠晉升,我查遍了各種典籍,翻遍了凡人的記憶,卻依然沒有絲毫頭緒。”
後來,我便想啊!
不論是行屍還是厲鬼,想要渡劫便必須斬斷執念,且越是強大的存在,執念便越深。
執念,……愛恨情仇,貪嗔痴怨也。
吳涓娘眼神狂熱起來。
為了觀察到極致的感情,我曾經試著將一部分人類變成肥羊,讓他們的親人親自宰殺,吃掉。
互相殘食,毫無知覺。
接著。
我又將這些血淋淋的記憶剝出來,讓那些人類記起來,體會著極致的痛苦。
一次的痛苦不夠,那就繼續篡改記憶,一次又一次。
李君靜靜聽著。
他想起了刁德陽的殘念,充滿了痛苦,絕望,謊言,欺騙。
他一直以為的平靜美好的村莊,竟然比外頭鬧災荒的地方還要殘酷一百倍。
災荒之年,人竟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