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響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無病鬥戰三個怪獸,意外收穫了武士們的崇拜,因禍得福,無外乎世人尚武,崇拜強者。
無病施展神奇劍法,高超技藝,學那庖丁解牛,將個人對骨骼、筋脈、肌肉的理解完美髮揮,眼光獨到,手法精準,前後不足半盞茶的時間,一頭千斤大黃牛變成一堆骨頭一堆肉,白衣未添新血。
無病劍尖挑起一塊胸脯肉,喊過來立在遠處淺笑連連的瑤光,瑤光依照吩咐,雙手平展,無病托起牛肉,青鋒左右搖曳,一片光暈像那待磨的銅鏡,肉片一片片飄到瑤光手中,薄如蟬翼,“此牛胸肉,最為彈滑鮮美。”言畢,抓起一片放入嘴裡,咀嚼起來,血汁四溢,“來,都來嚐嚐。”
這時一個錦袍中年分開眾人走了過來,“真壯士也,在下譚峭,家父很欣賞劉公子英姿,還請方便時候到府中一敘。”說著雙手奉上一枚銀燦燦圓牌子,雕著篆體的譚字,紅色的流蘇迎風飄飄,“譚家丟失了神牛,下人也未及時稟報,直到方才,才曉得神牛去處。譚家園中還有兩頭神牛,幾匹寶馬,劉公子要喜歡,可盡情挑選。”
無病用劍尖挑過流蘇,掂了掂圓牌,“你家的門樓修的高大壯麗,神牛自然是方便進出的。不知門倌是否也是高大的壯士?”
譚峭摸摸頜下的鬍鬚,“譚家善養牛馬,膘肥體壯,自然也會調理下人。”
“我聽說牛馬必須用精美草料飼餵,還要半夜加些豆餅、粟米,方能養膘蓄力。”
“劉公子果真人中龍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不錯,夜間要加些草料糧食,想必最近的草料混進了一些小蟲子。”
“小蟲子也是肉,甜糯多水。”
譚峭一皺眉頭,無病呵呵笑笑,“說笑的,譚公子一表人才,自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劉公子,在下在府中恭候,靜待大駕。家中備下厚禮還有其他精美禮物,還請屈尊一敘。”
“那就叨擾了。”
譚峭一抱拳,“哦,我家還善於飼養雞鴨鵝雁,專吃小蟲。”言罷揚長而去。
無病、譚峭話中有話,好似在對接頭暗號一般。
這時公孫定月、熊定嫵換了衣裳,翩翩走來,無病嘿嘿一笑,“月兒妹妹來請你吃點美味。”
“真的呀,我來了。”人未到,聲音先飄了過來,定月慢慢不笑了,身邊的人都瞪著眼,定月看著一堆紅白的牛骨,一堆帶皮的滴血牛肉,還有瑤光白淨的小手上託著薄薄的生牛肉片,定月只覺的胸中一陣鼓動,對無病的好感瞬時散盡,冷著臉拉著定嫵扭頭就走。
定嫵嬌笑道:“無病說好吃,肯定好吃,別拽我啊。”
“好好好,和你是好姐妹,跟你回去。”
“無病,晚上早睡覺。”
無病支吾著嘴,“你倆怎麼走了,這牛肉得趁熱吃,過會就徹底涼了。”人群中一股嘔吐聲,東野窕捂著肚子躲到了一邊。
場面挺冷,無病搖頭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都錦衣玉食慣了,哎。”
卓嵐君率先走了過來,撿起一片,輕輕放到嘴裡,無病看著卓嵐君,嵐君雙眼脈脈,看著無病,“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
卓嵐君言語輕輕,她要說暗號了,如此才好接頭,“昔年辯論之事,言庖丁技藝神奇。而某人又提及運斤成風之事,言郢人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斫之。匠石運斤成風,聽而斫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是故此三人,庖丁、郢人、匠石誰人技藝冠絕群雄?”
無病眼神收斂,卓嵐君笑笑,“他說庖丁藏大道於刀,每至於族,方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雖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庖丁善於思考總結,可做王侯。而郢人信賴親朋,麋鹿行於左而目不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可做上將軍,胸中藏驚雷,坐下壓巨石,巍巍然,巋然不動,能守自會善攻。請公子點評一下匠石,他可做什麼人?”
無病心內砰地一聲響,“糟了,又被發現了。”
無病腦門見汗,卓嵐君微微低頭,靠近無病側,“你說呀,不然你會後悔的。”
無病乾咳一聲,“匠石膽大心細,技藝高超,勤學苦練,是故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若匠石騎射,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竿射之,貫蝨之心,而懸不絕。可做先鋒破敵,殺透重圍,解危困於倒懸。”
卓嵐君雙眼淚花點點,“山有猛虎,童郎畫虎,難畫其骨,竹蓀入鹿崖,只知其人,不知其人女兒心。”
無病嘆息一聲,“早年卓嵐君就說過在裂鹿崖搭救的竹蓀小男娃是個小姑娘。”
卓嵐君笑笑,“公子可能對上這詩句?我要真心對的,不然我就離開宛城去找他,直到找到他,不管是海角還是天涯。”
無病素知卓蘭君說得出做得到,沉吟數個呼吸,“家養雙兔,傍地齊走,難辨雄雌,山中狼退去,中廳偷吻,月中漫步驚白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