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放下茶盞,“這事就有勞使君了。”
甄縣令抱拳,“分內之事,請。”那客人轉向了後宅。
甄縣令坐好,“請來吧。”
劉欽小步疾走,“甄兄安好,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甄縣令抱拳,也不離座,“劉公安好,請坐。”
劉欽心中預感不妙,“我兒劉演惹上了官司,還請甄兄照拂。”
“嗯,按律法辦事,不過我相信令郎與此案無關,你我多年的交情,你放心。時辰不早了,我這要審案了。”
“這,不該幾日後才審理嗎?”
“茲事體大,不敢耽擱,我也是為了令郎洗脫冤屈,好早日回家團圓啊。”甄縣令邁著四方步離開了。
劉欽心想也是這個道理,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甄縣令在舂陵大權獨掌,身兼縣令、縣尉等重要官職,大小事務一言而決,手中權勢幾乎與舂陵劉氏相當。
近年來劉氏宗親勢力受損,外戚當權,打壓劉氏,這甄縣令兩邊取好,左右逢源。
甄縣令升堂審案,廳中跪了一地人,甄縣令驗明眾人身份。
陳寶祠乞丐一一說完事情經過,無非上門吃飯,被劉演和五帝祠圍毆,決口不提調戲美姬之事。
孫七伏地喊道,“請使君明察做主,我等陳寶祠在希賢居吃飯多日,一直賒賬,今日登門償還了飯錢,哪想到劉演懷恨在心,毒殺老大,又親手扎心解恨,他殺了我們的老大,可嘆老乞丐死得慘啊。”
孫七失聲哭了起來,“五帝祠乞丐夥同劉演的朋友圍毆我等,要不是我等求饒,就要被打死了。我們逃離希賢居,遇到了軍候,這才為我們秉公執法,緝拿了這夥強人。”
蕭十一抱拳,“使君,我等巡街,得到孫七求助訊息,趕到希賢居時,發現老乞丐被殺。於是羈押眾人,搜查餘黨,到了後廚,發現庖廚給酒菜下毒,欲要毒殺陳寶祠乞丐,我已封存下場,物證確鑿。”一擺手,郡兵抬過來酒罈、肉鍋。
“這是毒酒、毒肉,庖廚下毒時被我等發現,人贓並獲,庖廚持械反抗,被當場格殺。”
劉演心中暴怒,“使君大人,他們信口胡說,大廳中只有店裡的夥計和用餐的顧客。我一直待在二樓,觀察形勢,蓋因陳寶祠乞丐前幾次吃飯,分文不給,我就要多留心一些,但並未接觸老乞丐。後廚發生的事,絕非軍候所言,實則是陳寶祠乞丐要去後廚欲行不軌,我派了人跟蹤,但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詳細說說。”
“諾,陳寶祠有兩個乞丐去後廚,我讓小驢子呂衛和族弟劉稷跟著,怕乞丐到後廚亂拿吃食,後來出現了打鬥聲,我正要檢視,孫七和郡兵們就來店裡了。”
蕭十一冷笑,“事情很清楚了,兩個庖廚下毒,被陳寶祠乞丐撞破,發生了打鬥,呂衛和劉稷夥同庖廚,四個人打兩個乞丐,想必乞丐已經遇害。
我到了後廚,見兩個人揹著屍體逃了,當是乞丐的屍身。地上有匕首、破碎的酒罈、血跡、雜物散亂,想必打鬥激烈。兩個庖廚遵從劉演指使,再次下毒,被我撞破陰私,進而持械拒捕,被郡兵斬殺。”
劉演大怒,“你就是在說謊。你怎麼就看到了呂衛和劉稷,你認識他們嗎?我還請老癩頭去檢視,你怎麼沒遇到老癩頭。三個人是我的好友,你分得清誰是誰嗎?你說清楚些,誰揹走了乞丐屍體?”
孫七心驚,“這劉演,好沉的心機。”
蕭十一一愣,“老癩頭,腦瓜有癩瘡,他在牆角託著一個乞丐屍體,呂衛和劉稷是年輕人,我當然認得。”
“你說謊,老癩頭有癩瘡,那是小時候,現在早沒有了,只是外號叫的久,大家就這樣叫了下來。劉稷才十三,六尺半的身材,他一個人怎麼背得動屍體,要背也是老癩頭和呂衛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