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欽髮妻樊氏生產在即,劉欽在車外焦慮等待,束手無策。
此時天地齊黑,陽光再無,陰雲越來越密集低壓而來,驀然黑龍從天而降,撞向大地,枝葉旋轉升空,龍捲風襲來。
劉欽氣的哭了出來,“老天啊,要絕我劉氏麼?漢家天下搖搖擺擺,權臣當道,我劉欽一脈難道也要遭受災禍麼?”
“生了一半啦!使勁,使勁。”樊梨大喊著,劉欽停止了哭嚎,靜靜的聽著動靜,哇喔的聲音傳了出來,劉欽虛脫的跪在了地上。
樊梨大喊,“是個女娃。”樊氏感覺頭很暈,很痛,身體沒有知覺了。
黑龍漸近,劉欽跳了起來,“不好,快點逃。”
天色徹底昏暗了,陰沉沉的如同黑夜,一道道閃電目接不暇,雷聲轟鳴,雷暴來了。劉欽驚懼,面色在閃電的對映下忽明忽暗。
紫色閃電蜿蜒如長蛇,白色電球凌空爆炸,藍色線狀閃電劈碎山尖巨石,片狀閃電摧裂山林,聯珠閃電如同九日同出,箭狀閃電好似後裔神弓發威。
驀然一顆馬車般大的深藍色電球在馬車前的空地爆炸,好似墨藍線菊綻放,長短花瓣同時舒展,一瞬又消失不見。
繼而大量黑色閃電躡蹤而來,閃現不止,好似妖魔鬼怪現世,黑髮飛舞,又似魑魅魍魎齊出,黑爪縱橫,如煙如霧如膠,暗雷洶湧如潮,震耳欲聾,迎頭而來。
太陽忽閃,金光大盛。明月突現,銀華遍地。
劉欽大駭,可眼睛卻閉不上了。
樊梨在馬車裡定神的看著樊氏的兩腿,只見紅黑的產道驀地深邃起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在眼前越變越大,分隔了樊氏和樊梨,馬車竟然被這幽深的洞隔成兩部,一分為二。
洞口橫亙在樊氏和樊梨之間,時空靜止了,樊氏抬著頭,睜著大眼一動不動,剛出世的女娃第二聲的啼哭卡在了嗓子裡,樊梨心中懼怕,自己卻一下也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黑洞橫在身前一點點變大,樊氏已經沒有精力擔驚受怕了,最後的一點意識,自己處於繁星虛無之中,腹中劇痛。
浩浩寰宇,群星璀璨,黑洞中開,這邊是昨日,那邊是明天。
樊氏的兩條白紅相間的大腿也被黑洞阻隔了,馬車不見蹤影,自己懸在空中,山林頓消,閃電無蹤,四周變得極為安靜,此刻卻是星光璀璨,大團的星雲五彩斑斕,飄來蕩去。
蔚藍星球,神木參天,海闊天空,此處是海角,那邊是天涯。
劉欽也動不了了,一顆冰雹懸在頭頂,遲遲不能墜下,劉欽看著樊氏的變化,心中驚懼。
馬車一半在黑洞中,一半在黑洞外,駕車的馬匹恐懼地張著大嘴,要前衝逃命,可奮起的前踢卻落不下去了。
劉欽看到一個金光燦燦的大鳥竟然從樊氏腿間飛了出來,飄然而至,瞬時驚雷滾滾,無數閃電在虛空中橫劈著大鳥,數不盡的星星、星雲撲面而來,劉欽嚇得再次閤眼。
樊氏恢復神智,腹中疼痛消失,奇怪地看著自己生出來一隻沒毛的金色裸鳥,嚇得暈了過去。
劉欽樊梨突覺大風呼嘯,大鳥從黑洞中竄出去幾十丈遠,一股奇香瀰漫,而後大鳥噴出長長的火焰,一頭扎到了山林裡,最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瞬時火光如萬條火龍現世,射破蒼穹,迴音燎亮,在山林中久久迴盪。
金烏海底初飛來,朱輝散射青霞開。迷魂亂眼看不得,照耀萬樹繁如堆。
冰雹已經砸在了劉欽鼻樑上,身邊也落了幾顆雹子,大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呈現一個個小坑。
劉欽感覺一陣痠麻感襲來,鼻子痠痛,這時候女嬰有韻律的哭聲又響了起來,馬車蹭的竄了出去,樊梨一個踉蹌趴在了馬車裡,身上一片血汙。
劉欽一看急了,“夫人生了個怪鳥,難道我平時養鳥養的太多了不成?”
劉欽趕緊爬起來去追受驚的馬匹,不管風吹雨打。
馬是匹棗紅母馬,剛受孕一個來月,此事當下自然無人知曉,可腹中的小馬胎卻受到了時空隧道的輻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
劉欽親眼看到大鳥飛去的方向,在十幾個呼吸間,又劈下了成千上萬道各路奇異閃電,而後雷暴才突然停止。
馬車在山裡跌跌撞撞的跑了好幾裡地,最後停在了一棵倒掉的大樹旁邊,馬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馬車車頂已經沒了,四壁車圍也傾斜了,樊氏依舊昏迷,樊梨抱著女嬰嘔吐著,女嬰倒還好,新生的生命受到了輻射的強化,身體變得強壯,猶自睡著了。
可樊梨根本不知道這些,摸摸嬰兒脈搏,見女嬰脈率強健,才放心下來。樊梨先給樊氏蓋上衣服,防止受風,女嬰放好,晃悠悠地下了馬車,檢視地形。
此刻雲開霧散,風停雨住,只見山林茂密,陽光透過枝葉,一束束的佈滿林間,不遠處一股黑煙嫋嫋升起,一抹金光奪人雙目,樊梨看看四下安靜,就好奇的走了過去。
樊梨手腳並爬,爬上了山樑,果然是剛才看的金色大鳥,原來大鳥一頭撞上了這處山樑。大鳥腦袋好像開了瓢,已經四分五裂,散佈在周邊,好大的一片草地上佈滿各種各樣各色的小物件,有的閃著光點,有的冒著青煙。
四外火苗點點,幸好有一場大雨,不然就起了山火。
樊梨慢慢爬了過去,四處巡視,口中喃喃自語,“我讀過夫君藏書,夫人莫非生了個商羊、九嬰,還是孰湖、金烏不成?”
商羊,一足大鳥,招大雨;九嬰,水火之怪,可噴火吐水;孰湖,馬身鳥翼,人面蛇尾,喜歡載人;金烏,三足鳥,身披火焰。
樊梨轉了一圈,腦海大概拼湊出了一個怪鳥的樣子,和剛才的第一印象漸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