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再興和庫艾伯慶到了陣前,看著此處地勢兇險,但見前處山峰兇惡,那山巒突兀直插青霄,溝壑深沉比鄰懸崖。
山樑坡道似梯似凳,幽谷深溝如塹如坑,巔峰峭嶺透著古怪,陡壁直崖隱著艱澀。
巔峰峭嶺上,採藥人想必尋思怕走。陡壁直崖前,打柴夫只怕寸步難行。
關再興感嘆,“如此窮山惡水,地勢險要,抵得上上萬精兵啊,山賊選在此處,也是有高人啊。”
“伯慶,要善待戰士,愛兵如子啊。”
庫艾伯慶不知關再興為何冒出這樣一句話,不假思索,抱拳稱是。
前鋒結陣的商隊前方跑來了一眾山賊,黑漆漆地一團,擁了上來。
山賊約有四百來人,你追我趕,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隔著一箭之地,收住了腳步。
一個山賊前走幾步,扯著嗓子,“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
一支羽箭,嗖的飛進了他的嘴裡,鮮血如紅練丟擲,山賊仰面躺下,眼神帶著不解和不甘,鮮血灑了一地。
大戰一觸即發。
山賊首領馬勝夥同伏南、陳四等結伴打劫商隊,馬勝和陳四率眾已在山樑上埋伏了大半日,腹中早就飢渴。
馬勝現在很生氣,本來設計了伏擊戰,結果伏擊戰成了追擊戰,陣前還不讓人說話,對方一支羽箭精準的射殺了自己手下,大大地滅了自己的威風。
馬勝眯著眼睛,心中有點發憷,本是孔發心腹,孔發要做大寨主,就必須立威,馬勝要是為孔發出了氣,截了這財貨,馬勝必然名利雙收。
就在半個時辰前,馬勝所部襲擊了商隊的兩名斥候,斬斷商隊的眼線。
山賊埋伏在草叢和灌木叢中,沒想到來了兩個騎士搜尋,情急之下,山賊自作主張,扔出了飛斧。
斥候烏爾被突然飛來的斧頭驚住了,來不及示警。
斥候沙哈扭頭檢視,十幾個黑點已經到了眼前,“不好,快逃。”
烏爾剛剛撥轉馬頭,沙哈和馬匹就慘叫起來,在山林中迴響。
烏爾策馬逃離,沙哈渾身鮮血,已經跌倒在地。
山林中,腳步聲漸漸響了起來,人影幢幢,只見幾十個人拎著各色兵器,突然出現在十幾步外,遠處還有更多的人影在搖晃著。
烏爾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逃回去,示警。”
山林茂密,馬匹跑不起來,烏爾提著馬韁繩,不停變換方向,光線漸漸明亮,烏爾看到了希望。
驀然,斜後方山林裡,嗖嗖嗖,飛出了幾十把斧子,烏爾頭皮發麻,壓低了身子,狠狠抽了馬屁股幾鞭子,馬匹朝前又竄了一竄,可惜斧子太快太多,烏爾只覺後背一陣鑽心疼痛,咬牙抱緊了馬脖子。
山賊馬勝盯著逃竄的烏爾,“該死的,跑了一個。”盯著沙哈的屍體,踹了兩腳,“反應還挺快。”
“弟兄們,給我追。”
其後馬勝怕暴露目標,見烏爾逃遠,料想一斧子插進了心肺,絕對活不過半柱香,便率眾返回山樑繼續藏匿,這才有了黑曼戲耍馬勝的一幕。
馬勝並不人如其名,難以馬到成功,他犯了好幾個錯誤,本身不明敵情,先後判斷失準、延誤戰機,又兼自身性格瞻前顧後、怕難嫌煩,難以應對突發情況。
不過這恰恰是商隊所希望看到的。
馬勝看著結陣以待的商隊,毫無應對之策。
這個商隊一點都不怕他們,馬勝打劫多年,頭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情況,往時四面八方一圍,商隊行人就被嚇得屁股尿流,何時見過這麼橫的商隊啊,這才七八十人,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馬勝還在胡思亂想,商隊中的混編騎兵嗷嗷叫著,衝跑了起來,馬勝面色難看,大叫,“風.....”。
騎兵距離山賊還有三十步的時候,齊射了兩箭,而後掉頭往回跑,馬勝展顏,“風可真大。”硬生生把緊扯呼嚥到肚子裡。
陳四看看天,“哪有風啊。”
商隊騎兵策馬遠去,整齊地回身拋射一箭。
幾息之間,駱駝和戰馬的混編騎兵,就形成個圓圈,源源不斷的射出了箭,山賊們不斷中箭倒地,被射中眼睛的,被射中心臟的,哀嚎一片。
有的山賊急眼了,自行扔出了斧子,然而最遠的也不過才扔了二十步遠,根本不管用。
馬勝心中焦躁,往常順風順水慣了,一時情緒低落,“這沒法打啊,趕緊撤了得了,還是讓大寨主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