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時,跪坐在殿前簷廊上的一名侍童突然動了,大約是想跑,抑或是其他。可那侍童連十步都沒跑出去,就被在廊上警戒的一名傳習兵拿住。
“這是哪個?”忠右衛門眯著眼,回憶巖倉具視的模樣。
“從四位上侍從巖倉具定。”九條尚忠還是把人給報了出來。
“推出去推出去……”留下也是一個禍害,殺了省事,忠右衛門直接擺手。
第三聲恐怖而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因為還沒有到變聲期,巖倉具定的聲音格外的尖銳刺耳,令殿內眾人毛骨悚然。
此時此刻,忠右衛門再望向垂簾後的孝明天皇,這位毫無主意,甚至有時候為公卿諸侯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天皇,滿臉是淚,雖然盡力壓制,卻也聽得著,看得見。
想來應該願意就範了吧。
“長州侯,還望你同官家好生分說。”忠右衛門也不再多講什麼了,直接吩咐毛利敬親。
而後忠右衛門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紫宸殿,剛剛殿上殺得三個,這回不可能再說什麼只拿首惡,餘從不問了。一門郎黨,男女親眷,宗支的男子都得砍了,女子流放蝦夷,與開拓民為妻。
走下臺階,忠右衛門就看到鋪滿白色鵝卵石的庭院內,三具無頭屍體虯結一團,咕咕冒出的鮮血,還在流著。
他們的首級則要插在二條大街上示眾!
甭管什麼中納言,右中將,這腦袋一砍,剩下來的也無非就是一灘爛肉罷了。除了腥臭噁心之外,好像同伏見那些潰逃被斬的亂兵逆賊,並沒有什麼區別嘛。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出得建禮門,見黑川慶德攔著德川慶保不讓進。忠右衛門示意黑川慶德不必攔了,這會子紫宸殿內,應該大局已定,沒啥好爭得了。
德川慶保見忠右衛門身後的好幾個傳習兵一身是血,連忙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孝明天皇又如何了。
忠右衛門示意他瞧瞧三個被提出去的首級,見裡面只有個三條實美面熟,其他的都不認識,德川慶保心下稍稍安定。然後朝忠右衛門鞠了一躬,便往門內跑去。
未幾,毛利敬親先出。
本身就已經不年輕的毛利敬親,現在看上去更老了。滿是皺紋的麵皮上,兩道法令紋尤深,撇著的嘴,比死了還難看。
見到忠右衛門,他也不行禮啥的。反正他是瞧明白了,忠右衛門現在使勁捧他,所有的黑鍋都要他來背,他就算這時候吐口痰在忠右衛門臉上,忠右衛門保證都笑臉相迎。
“官家已然草詔,退位讓國,用寶之後,便行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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