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雲淺,阿青眼中泛著一層一層閃亮的連漪,可是這層連漪中還藏著幾分疑惑的波動。
阿青捂著心口。
總覺得……有幾分心神不寧。
從踏入這宴廳後,她就有一種心悸、被壓住的感覺,好似整個靈臺上都矇住了一層迷霧,那種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超出掌控的感覺……很討厭。
可她實在是找不出原因,便認為這種感覺是‘緊張’。
因為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體會過緊張的情緒,她只能認為這種陌生的心悸是因為她馬上要在兩位‘心上人’面前演舞的悸動。
“真是……離譜。”阿青嘖了一聲。
“離譜?什麼離譜?”少女眨眨眼,看著臺上剛剛架好的七絃琴:“藍姐姐還沒開始演曲兒呢,你怎麼就說她離譜了。”
“……你呀。”阿青無奈的點了一下少女的額頭,不解釋。
她只是覺得,自己一個觸及乾坤的女人卻在青樓中演奏取悅一些‘普通’人……想來,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過這般荒唐的事情。
盡是心事的阿青,實在是沒有心力去關注某個角落裡正握著玉牌的女人。
——
石青君放下手中最後的玉牌,將白色的條子輕輕貼在面前哭喪著臉的少女臉上,輕聲道:“我又贏了。”
“姐姐……姐姐真厲害。”少女聲音顫著。
在石青君逐漸熟悉規則後,少女就又變成了墊底的那個……這才沒多久,臉上就要貼不下了。
“好了,不玩了,再玩下去,這妮子就要哭了。”一旁的女子也伸了個懶腰,隨後瞧著石青君。
她沒有想到石青君這個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女子居然這樣的好接觸,初次相見,就能和她們這些一身媚氣的壞女人們玩到一起。
甚至,石青君完全沒有嫌棄過她們身上那些淡淡的麝香氣息,她們觸碰過的牌,石青君可以毫無顧忌的握在手中。
不嫌棄青樓女子嗎。
女子心想這樣的姑娘也許……會意外的適合、喜歡花月樓呢。
她笑了笑,提著椅子坐到石青君身邊:“姐姐,藍妮子要上臺撫琴了,她的曲子還是不錯的。”
“琴?”石青君的注意力從巧牌上移開,放到臺上。
女子六藝?
她是不會的,卻有計劃在瞭解過花卉藝後學一學。
她瞧著臺上,只見那一襲淺色琴服的女子堅定而認真的跪坐而下,玉手撫琴,若輕絮拂動,接著一陣陣琴音似清泉珠玉自姑娘手中流淌而出,沁人心脾,曲調仿若溪流躍谷澗。
廳內的姑娘們紛紛停下在做的事情,靜靜享受著一曲。
藍姑娘的琴藝上佳,面容姣好,琴聲錚錚,可她的視線時不時掠過臺下某個姑娘,眼角蘊含滿了情意。
石青君從琴聲中聽見了一種溫暖的情感,可她一時間沒有明白這是怎麼樣的情感,但是她也從周圍女子面上那祝福的神色上意識到了這首曲子是臺上姑娘彈給臺下某個姑娘的。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迴音在廳中消散,藍姑娘笑了笑,而後演奏起了歡快的音律,充分調動場中的氣氛。
石青君微微蹙眉:“方才那曲子……”
“藍丫頭的私心,第一首曲子可不是給咱們聽的。”
女子指著臺下正一臉情意看著藍姑娘的女人解釋道:
“曲子的名字是《契若金石》,這兩人才確認‘夫妻’關係,這一首曲,是藍丫頭給喜歡的妮子的情曲兒。”
“女子……夫妻?”石青君沒有說話,只是偏著頭。
女子給同為女子的情書嗎?
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