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少女無奈的說道:“姐姐,您也該去唸書了,咱們花月樓有姑姑是教文統的,去學學吧,過幾日我去給你報名。”
阿青聽著她的話,嘴角抽了抽,可還是順著自己的話題說下去:“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嗎?”
“誰知道姐姐是怎麼想的。”黃衣少女以眉筆的尖尖指著自己:“姐姐別看我年紀小,往日可也是大門大戶的小姐哦,從小身邊都是跟著先生的。”
黃衣少女認真的說道:“先生與我說過,君子遠庖廚,本質上是【仁】,才不是姐姐所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
“欸,你還念過幾年書嗎?”阿青眼角開了幾分。
“喂,青姐姐,我要生氣了。”黃衣少女哼了一聲:“若非是遭遇了禍事,誰會這樣啊……不是家沒了,姐姐可沒機會見到我呢。”
“好了,是我的不對。”阿青下意識的道歉,誰能想到,在花月樓裡當細作了這麼長時間,別的沒學到,哄小姑娘倒是愈發熟練了。
阿青眼看著小姑娘的心情由雨轉晴,這才說道:“君子遠庖廚的核心是仁嗎?”
“嗯,先生是這樣教我的。”黃衣少女點點頭。
“這樣啊。”阿青也點點頭。
她還以為所謂的君子不殺生,是指的是眼不見為淨,可以死,但是莫要死在我面前呢。
正如她和石青君一直所做的事情。
石青君端坐上霜天之上,俯視人間。
她身處下淵海之下,仰望蒼穹。
可她們視線交匯之處,有的並非是朝雲宗和聖教的大小衝突,而是道韻,是往上的道路。
對於下棋的人而言,棋子是不是被殺死了有關係嗎?無論鬧成什麼樣子,無論哪一方被滅了,對於她們而言都沒有太多的意義——
哦。
說錯了。
朝雲宗對石青君還是有意義的,畢竟當初她整合出朝雲宗除了資源,也的確有廓清寰宇之意。
而魔門對自己則是完全沒有意義,原來自己才是端坐霜天之上的那個人。
偏著頭。
阿青心想正事因為往日知曉會死許多人,但是她從來不在意,所以之前才會說自己是“君子”。
眼不見為淨嘛。
算是自嘲吧。
畢竟如今她突破至乾坤境之前的情緒也逐漸找回來了。
“可什麼是仁?”阿青問面前的丫頭。
“姐姐今天真奇怪……算啦。”黃衣少女一邊給阿青點妝,一邊說道:“仁?是說善良吧。”
阿青心想半妖可不算是良善的,倒不如說她們生下來,身上就帶著原罪。
“殺過人,還算是良善嗎?”阿青問。
“……”
問出口之後,阿青可以明顯感覺到黃衣少女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黃衣少女慌慌張張的將自己塗抹歪了的妝重新抹去。
“怕了?”阿青問。
“才不怕。”黃衣少女安撫了心情,小聲說道:“知道姐姐是半妖后,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