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陶星河的表情,似乎這是一項很難完成任務:“如果我說功力大增後,這些穿黑袍的人,可能全都會死,你能狠下這份心嗎?”
雲息庭看著手中的丸藥,虛弱問道:“這是什麼?”
“能使你功力大增的藥,吞服後會刺激你身體各個經絡,血氣上湧,促進瀲情絕發揮到極致。”
雲息庭試著平穩呼吸,就想著把丸藥吞下:“你不早拿出來?”
誰成想陶星河按住他的手,再次阻止:“雲息庭,你可想好了,吞下藥丸,它可能會讓你……”
陶星河話還未說完,鐵鏈聲再次響起,牢籠中的溫鬱就像是一塊麻布,被鐵鏈拽著拖來拖去。
而她,早已沒了反抗的能力,被鐵鉤穿透的鎖骨,淌著血,已經血肉一片,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溫鬱的慘狀再一次刺激了雲息庭的心,心臟像是被重錘撞擊,一下一下,直至又一大口血噴出。
即便不被錢茂打死,就按雲息庭眼睜睜看著溫鬱被虐的情景,他遲早要被瀲情絕反噬而死。
“鬱兒……”雲息庭無能為力地呼喚著,在眼淚滴下的瞬間,他突然想起曾和溫鬱說過的一句話。
那日漣殤教遭遇第一次圍剿,溫鬱被墨錦衍帶至軍營,在帳篷中,溫鬱一臉呆滯地問他:原來師叔也會笑啊。
他當時回答,他不止會笑,悲傷的時候也會哭。
就如同他現在一般,極度悲傷時,他真的會落淚。
按住雲息庭的手漸漸鬆開,陶星河不再阻止,換上一副堅定的目光:“吃了吧,吃了之後,和過去的雲息庭說再見。”
來不及細想他的話,雲息庭拿起藥丸,吞服進口。
剎那間,體內像著火一般燃燒著雲息庭的身體,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幾乎無法呼吸。
“溫鬱只剩下半口氣在,若你不去救她,今日一別,再無歸期。”
“她你是從小愛到大的人,那年槐樹之下,你向她保證,此生拼儘性命,也要護她周全。”
“你號北望,因為寧都城北住著一個小丫頭,你想她時面朝北邊,遠遠望去,眼前便會出現她的身影……”
無數的回憶充斥在雲息庭的腦中,刻在他的心裡。
耳邊傳來陶星河源源不斷的聲音,每一句話都是他埋藏在心裡最深處,有關於溫鬱的記憶。
心臟似是裂開般,如火燒挖心的疼痛。
雲息庭全身都在顫抖,轉瞬強勁的妖風,已把他周圍的人吹得連連退後,應聲倒地。
在他覺得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之後,像猛獸一般的怒吼迴盪在千翠山中。
發洩之後他像是失去所有力氣單膝跪地,只憑手中玉笛撐地,才不讓他倒下。
怒吼聲停止了,周圍靜得可怕,就連得意的錢茂也消失了笑容,愣愣起身,關注著雲息庭的動作。
片刻之後,尹孤晨走到他身邊,想伸手觸碰,被陶星河一把拉住,衝他搖搖頭。
鬢髮在他低頭時垂落,隱約間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雲息庭緩緩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是一種說不出的妖孽。
“陶星河,你剛剛問我,這些人都死了,我可會不忍對嗎?”雲息庭突然開口,其中含義,想必只有陶星河一人知道。
陶星河似是知道要發生什麼,釋然地露出笑容:“既已成魔,何須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