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一股無名的怒火從真一心中竄起,他毫不客氣地回嘴道:
“聽我把話說完,國中生課程中有沒有玻璃特性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沒有學過機械化學反應,如果羽田浩司是在水中剪玻璃呢?”
“在水中?”兩聲驚訝的喊聲分別從屋內與聽筒中傳來。
“沒錯,如果在水中用剪刀剪玻璃,水分子會進入構成玻璃的分子縫隙中,玻璃會變得很脆弱,這樣一來就能剪斷玻璃而不讓玻璃碎成粉末了。這就是機械化學反應。”真一有理有據地解釋了原因。
聽筒中一片默然,但一旁的大岡忠任卻激動地接起了話茬:
“所以現場沒有被關掉的水龍頭,就是浩司用來完成這項計劃的?”
“正是。而且被剪下的鏡子碎片也被源源不斷的水流衝到了排水口中,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現場沒有剩下的鏡子上的其他字母。”真一有條有理地解釋道。
“所以,死亡訊息果然是鏡子上殘留的‘PTON’了嗎?”聽筒中成熟女聲語氣淡然地詢問道。
“不可能的。”真一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隨後鞭辟入裡地分析道:
“糾結於‘PTON’就是陷入了誤區,兇手應該是最先注意到鏡子的人,如果留下的暗號太過淺顯,使得他當場發現了隱藏於其中的訊息,那鏡子肯定就會被他藏起來了。”
說到這裡,真一頓了一下,嘴角翹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隨後他話鋒一轉地說道:
“但兇手也不可能在殺完人的一瞬間想到,暴露在他眼前的不是重點,而被剪下來的文字才是真正關鍵的資訊。”
“被剪下來的才是關鍵的資訊?”大岡忠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真一的話語。
真一也不再賣關子,眼中閃爍出智慧的光采,他用略帶一絲興奮的語氣解釋道:
“化妝鏡的完整文字是‘PUT ON MASCARA’,將鏡子上殘留的‘PTON’除去,就剩下了‘UMASCARA’。試著將字母進行重組,CA與K A讀音相同,首先能想到的就是阿曼達的保鏢ASAKA淺香,而去掉ASACA之後,還剩下‘UMR’,調轉順序後就變成了…”
真一目光灼灼,語氣鄭重地念道:
“RUM。”
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神色,真一繼續有條不紊地補充起了細節:
“三年前在玉龍寺,那個犯罪組織成員龍舌蘭曾說過朗姆負責建設組織的京都分部。所以…”
真一下了結論:“羽田浩司案正是黑衣組織所為,直接下手的就是這個朗姆!”
良久的沉默之後,聽筒中的成熟女聲再度響起:
“不得不說你的推理十分精彩,理清了案件的不少疑點,也破解了羽田浩司留下的暗號,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她的聲音在書房中悠悠迴盪,顯得冷靜且凌厲:
“淺香身份成謎,不知去向,早已經被當作本案的最大嫌疑犯而通緝,死亡訊息中有這個名字無非是坐實了淺香的嫌疑而已。”
“另外,透過你之前所提的殺人查不出死因的藥物,就已經猜到了作案的是黑衣組織,這次破解的暗號無非是多了朗姆,讓我們知道了本案是黑衣組織中的朗姆所為。可這又有什麼用處呢?我們要面對的,一直是整個黑衣組織。行兇的是朗姆還是龍舌蘭,又有多大區別呢?”
語氣凌厲地吐出了一連串問號後,她還不忘挑釁地說道:
“這種推理還不足以讓我大吃一驚啊,國中生,這果然不是你這個年齡該插手進來的領域。”
一股按捺不住的怒火從真一胸中湧出,他不由得在心中罵起了祖安話語:
就事論事不行嗎?總強調我國中生的身份幹嗎?國中生招你惹你了?我祝你也變成國中生!我祝你和你兒子見面互不相識!我祝你全家互相殘殺!
但在紅葉的父親面前,他還是勉強保持了禮節,只是用帶有一絲不忿的語氣說道:
“阿姨,我的推理還沒有結束,等聽完之後再發表你的觀點也不遲。”
接著,真一長舒了一口氣,平復了下憤怒的情緒,繼續冷靜地分析道:
“羽田浩司所留下的暗號‘UMASCARA’,的確可以拆解成ASACA和RUM,這也是我的第一個想法。但緊接著,我便意識到還有另外一種排列方法的存在,也是最可怕的一種解法。”
說到這裡,他表情已是無比凝重,話語中的每一個字似乎都重若千鈞:
“‘UMASCARA’重新排列後就會得到CARASUMA,而CA和KA發音相同,即羽田浩司死前所指竟然是已經死去三十餘年的大富豪,黑衣組織的疑似創立者,烏丸蓮耶!”
“不知道這個解讀是否會讓你感到震驚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