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
一具腐屍鋪在白色的雪地上面,快乾涸的暗紅色血跡淌入雪裡。
觀其面容,還能看得出那是具蒼老的老和尚屍體。
只是這具屍身的其他部位此刻正在被一隻兀鷹叮啄著,撕咬著,一點一點吃著他的血肉。
狄雲在遠處瞧著,嘆道:“血刀老祖生前威風凜凜,逞兇一方,死後卻被人用來作誘餌,引來兀鷹上鉤,世事總是難料。”
“我們如此而為,本對死者大是不敬。但李兄說了,這也可以算是他們那邊獨特的‘天葬’儀式。那這麼說來,便應當沒什麼要緊的了。”
嗖!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柄紅色的刀已從一側飛轉而來,橫空掠過,驚鴻一斬,斬破無數風雪!
這柄刀宛如天邊一道流星劃過,極其快速、迅捷、兇猛,力道極強,而且氣勢迫人!
嚓!
一隻兀鷹察覺不妙,撲翅欲飛,然而卻已被那柄鋒利的血刀一刀劈斷成了兩截!
鮮血灑開,灑在雪上。
兩團鷹肉,分落在旁。
狄雲拍掌道:“好刀法!這一招‘流星經天’真是厲害!”
他看往的方向處正站著李不負。
李不負修習《神照經》已有快一個月,這一月以來,他與狄雲、水笙三人省著吃用,但還是已將那匹健壯的白馬吃得差不多,於是他打算出來尋找新的食物——兀鷹。
而到了此時,他的內傷也恢復了許多,甚至單論內力的精純,比起之前還更有進展。
此時一出手之下,果然便有奇效,一招便將兀鷹斬於刀下!
李不負慢慢走去,將兀鷹撿起,笑道:“還是多虧了狄兄的‘神照功’,否則我受血刀老祖和花鐵幹兩大高手的內力同時震湧所致的內傷是幾乎是不可能復原的了。”
《神照經》確實是一大奇功,並且在其內功的性質中,療愈功效可以說出類拔萃,天下內功少有能及,其對於經脈的調理也是極為細緻。
這才讓李不負的內傷得到極大的好轉。
甚至李不負覺得,若能將此功修至大成,再去對付血刀老祖、落花流水這些武林高手,其實也只是隨手而為,可以輕鬆擊敗的了。
狄雲笑道:“哈哈哈,當初丁典大哥以此內功,在牢獄中擊退了一撥又一撥的強敵,確實是無人可擋!”
李不負也笑了笑,將死去的兀鷹丟在另一旁,又把血刀握在手中,遠遠瞧著血刀老祖的屍體,打算等待第二隻兀鷹上鉤。
過了片刻,果然又有一隻兀鷹從天而降,去啄食血刀老祖的屍身。
正當兀鷹吃在興頭之時,又是那柄血刀飛速而來,將此兀鷹同樣斬成兩截。
李不負十分高興地又將那兀鷹撿起,放了一旁,說道:“這招‘流星經天’用來偷襲實在太好用,只可惜一招過後,血刀失手,便無了兵刃,一擊若不成功,就只能用拳掌和敵人拼命了,”
他接下來如法炮製,竟在半天內斬殺了三隻兀鷹,收穫頗豐。
狄雲望著天空中依然盤旋,來回飛著,尋覓食物的兀鷹,不禁有些感嘆。
他道:“這些兀鷹未必太蠢,它們前仆後繼朝著這塊腐肉而來,前面的鷹已死了,後面的鷹卻還接著來......這簡直比我還笨些了。”
李不負笑道:“狄雲兄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聰慧在於性子而非謀略罷了。至於這些兀鷹,其實也未必真的是蠢。”
他撿了三隻兀鷹,將血刀的血在雪地中抹淨,收拾收拾便準備回山洞中去。
狄雲有些不解地問道:“哦?這些兀鷹還不算蠢麼?”
李不負道:“它們只不過與人一樣的。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兀鷹一隻又一隻地因為搶食而死,豈非像極了人們爭名奪利,奮不顧死的樣子?”
狄雲忽然慨嘆。
他隨著李不負走了半天,才道:“你說得極是。江湖上一直傳言有一個‘連城寶藏’,從梅念笙前輩時便被人覬覦,一直到凌知府,丁典大哥......這些年來也不知死了多少英雄,寶藏卻依舊毫無下落。”
“這些人比起兀鷹來,恐怕還要更蠢了。畢竟兀鷹至少還看見了腐肉,而他們卻連寶藏的影子都沒瞧見過!為此而死,那也太不值。”
李不負哈哈笑道:“等我們出了雪谷,武功大成,你若想尋那連城寶藏,我便陪你去找!不過我想,縱然找到什麼連城寶藏,我們大概也是花不了多少的。”
狄雲趕忙搖頭道:“我可不去。那連城寶藏害死了那麼多人,想必不是什麼好東西。倒是我聽丁典大哥說,我師父和師伯似乎都在尋這寶藏,但我也不知道丁典大哥說的是否確實。”